“阿懾——”田甜追到門口,眼看著他瘦了一圈的背影,她想哭、想大叫。
丈夫能兼顧工作與家庭,無比體貼老婆,連老婆的孃家一起照顧進去,哪個女人嫁了這樣的老公都是萬分的幸福,對不?
可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這樣完全燃燒自己,他能撐多久?
吱!突然,煞車聲又在門口響起。
“小甜。”柳懾去而復返,手裡拎著一個便利商店的袋子。“對不起,我忘了幫你補充冰淇淋,剛剛才想起來,喏!有巧克力、草莓和鮮奶。拜拜!”把東西給了她,他揮揮手,又跑了,像一陣風。
她真的忍不住哭了。為什麼他的體貼讓人這麼心痛?他關心工作、家人……偏偏,沒有自己。
“我不需要先進的廚房,也不要冰淇淋,我只希望你好好睡幾個小時啊!”原來溫柔如此折磨人,她生平第一次體會到。
田甜真的懷孕了。
站在醫院門口,她仰望藍天,心裡想著剛才醫生的恭喜和叮囑。
她曾經很期待這個孩子,現在卻有點害怕。
柳懾已經快忙壞了,如果再加上一個孩子,他是不是會更壓縮自己的休息時間去照顧寶寶?
她就是不懂,很多事情她自己會做,就像買冰淇淋,如果她真嘴饞起來,難道不會自己去買嗎?
但他認為丈夫有責任照顧妻子的一切需要,所以不管多累,颳風下雨,只要他發現冰箱裡的冰淇淋沒有了,就一定要去幫她買。
他溫柔得完全沒有了自我。
他說做人要有責任心,所以身為刑警要為工作犧牲、做老公的該照顧老婆、當姐夫的要時時接受小姨子的呼救叩應……但他什麼時候才會想起自己叫柳懾,他有責任給“柳懾”一個快樂舒適的生活?
她怕他永遠不會想到自己。
嗚嗚嗚,救護車從她身邊駛過,停在急診室門口。
她下意識地回頭望一眼,看到一個擔架被抬出來,然後是……鄭士衷!他不是柳懾的同事嗎?出了什麼事?
她心頭怦咚、怦咚亂跳,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她轉回去,叫道:“士衷!”
“嫂子!”看到她,鄭士衷驚訝之餘,鬆了口氣。“太好了,我正想找你,柳懾昏倒了。”
“剛才擔架上的是阿懾?”田甜面如紙白。
鄭士哀點頭。“我們開會開到一半,他突然昏倒了。嫂子,他最近情況不太好啊!我們做刑警的,精神和體力一定要充足,否則很容易出事的,你得多看著他一點。”
彷彿有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下來,她最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
“我知道了。我先進去看他。”她說。
“我也一起去……”鄭士衷本來也要跟,但手機響起,是局裡找人,只好回警局了。“嫂子,我下了班再來看他,回頭見。”
“回頭見。”
田甜連忙跟入急診室,醫生已經幫柳懾做完檢查,她急問:“醫生,我老公怎麼樣?”
“沒事,過度疲勞,營養不良,打一針,睡一覺就好了。”醫生說。
“謝謝醫生。”田甜鬆下一口氣的同時,濃濃的憤怒和悲傷又一起湧上心頭。
她就知道以柳懾虐待自己身體的程度,這種情況早晚要發生,她勸過他很多次,但他就是不聽。
她走到他的病床邊坐下,他雙目緊閉,眉頭依然皺起;她不自禁伸手為他輕輕地揉,但不管怎麼揉,那皺摺似乎已經定型,再難消失了,就好像他變了形、失了顏色的人生。
她該怎麼做才能找回原來的他?她好茫然。
鈴~~手機又響起。她一咬牙,突然發現自己很痛恨這便利的通訊工具。
但手機一直響,她只好翻找他的衣服口袋,終於在外套暗袋裡找到那吵死人的東西。
她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妹妹田蜜,正準備接起。
“誰啊?”柳懾醒了,手撐著床鋪坐起來,身體還在搖晃。
“我。”田甜悄悄地把他的手機關掉,然後塞進自己的包包裡,先發制人。“你怎麼會把自己搞到昏倒,還叫救護車送急診?”
“我昏倒?”他搔搔頭。“我……不對啊!我在開會,什麼時候昏倒了?”
“你沒昏倒?看一看這是哪裡!”
他轉頭四處看了看,自己真的在急診室裡。“我真的昏倒了?”
她雙手用力把他壓回床上。“你不止昏倒,醫生檢查說你疲勞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