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乘務員推著餐車不停地敲打吆喝著,驅開過道間坐臥的人群,一路輕輕巧巧行來,頗是遊刃有餘。反觀其後,許大路當先,那女子居中,白泰來斷後,三人磕磕碰碰,揮汗如雨,緊隨著乘務員奮力殺出一條血路,沿途所踩的胳膊大腿不可勝數,直弄得怨聲四起,民不聊睡。許大路與那女子萬臂千腿只等閒,過就過去了,只是難為了善後的白泰來,把一張胖臉陪笑得都抽了筋。
終於勝利到達餐車廂,三人扶著餐桌,均是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剛自喘出一口大氣,還未來得及開顏,一隻大手便伸將過來:“歡迎光臨包廂雅座,本座收費是二十元一小時,茶水另計,十元一杯,請先交壓金。”三人抬眼一望,一個身系白圍裙的廚子腆著一張大麻子臉,極力向三人作出賓至如歸的和熙笑容,滿臉的麻坑濯濯泛出油光。許大路怪叫道:“搶錢麼?收這麼貴,是不是亂收費?”心裡盤算,自己僅僅只有幾百塊,只怕在車上坐坐就會用個精光,到了gz市身上沒錢那還不得去喝西北風?
大麻子態度甚好,笑臉依舊,道:“這是高檔消費場所,實行貴賓式服務,收費標準都經過物價局的核準,價錢公道童叟無欺。”許大路也堆起笑打商量道:“能不能打點折扣?”大麻子搖搖頭還未答話,那女子瞧他不順眼,已冷冷道:“堂堂的財主郎闊少爺,還用得著斤斤計較這點錢?就不怕掉份子麼?”許大路知她在譏諷自己,心道面子重要,肚子更重要,當下充耳不聞,對大麻子道:“這位大哥一看就知道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幫幫忙,照顧照顧兄弟,打點折扣怎麼樣?”大麻子面相雖不昨的,倒是個濫好人,給他一誇,心懷舒暢下立時道:“出門在外都不容易,今天碰見我算你運氣,我就給你打個九折好了。”許大路心想九折自己也承受不起呀,忙又道:“老兄反正做的是無本生意,再少一點好不好?”大麻子為難道:“這個可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我們餐車組的獎金還要靠這份收入,車長肯定不會同意。”許大路巧舌如簧道:“難道你們的親戚朋友坐車也要收這麼多麼?老兄天縱異像,英武不凡,如果不嫌棄老弟,就請交了老弟這個朋友,既然我們是好朋友了,你多優惠一點,車長絕對不會說什麼的。”白泰來顯也是肉痛錢財,在一旁和著許大路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極盡媚能之辭。最後大麻子給兩人吹捧得樂陶陶上了天,拍著胸脯給三人統一打了半價,還免費送了幾杯茶水。
三人這才安頓下來,皆不能睡,遂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那女子對許大路似乎成見極深,見他一說話就把頭扭了開去,根本不屑理他。還好白泰來老到圓滑,在中間左右逢源,才把談話勉強繼續了下去。談了一會,復又轉到稱呼上來了,許大路胡亂杜撰了一個名字應付過去,那女子只略略道自己姓陳,白泰來對許大路的口才極為欣賞,一口一個老弟,問他是做什麼營生的,到gz市有什麼貴幹,似有意招徠。許大路心想自己遭人綁架後失了憶,既不知自己本來是幹什麼的,也無處可以投奔,身邊更沒錢,今後如何生存是件難事,當前燃眉之急是總得找人幫助,謀到一份事來維持生計,再慢慢尋訪出身世來。於是想好一套託詞道自己與一個朋友合資辦了一家小工廠,前不久因為經營不善陷入了困境,那個朋友竟然偷偷變賣了工廠的裝置攜款跑路,留下一大攤子的債務,天天都有債主上門催逼,正弄得焦頭爛額不得安生之際,前兩日有人帶來訊息說在gz市看見了那個合夥人,便乾脆前往gz市找人,兼而避債。白泰來對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如許大路的多年好友一般,一個勁地埋怨他不小心,太輕易相信人了,並熱情邀請他加入自己的公司,道一切待遇皆可以從優。許大路正愁找不到米飯班主,此言正中其下懷,兩人遂一拍即合,登時熱絡起來,把那陳姓女子晾到了一邊。白泰來過意不去,閒話裡又將她扯進來。
說話間,列車在一個站停下,忽啦啦湧上一大群人,發著喊如逃難一般爭先恐後擠了上來,喧譁了好一陣子,看來又是南下的淘金族。
餐車廂陸續進來不少人,一問價,大部分都失望而去,即便如此,原本空蕩的車廂也給坐滿了大半。大麻子來回穿梭收了一大疊錢,笑得合不攏嘴。這時外面又進來一對神色疲倦的年輕夫婦,抱著一個約三四歲的小男孩,問過價後那少婦轉身待走,卻給男的拖住,指著小男孩說了幾句,少婦才不情願地抱著孩子坐到了許大路旁邊的餐桌上,男的交了一個人的費用,細細叮囑妻子小心看管好孩子,方獨自出去。許大路看見這一幕,知道這對小夫妻的心思,不禁有些感喟。
小男孩長得極是可愛,見他爸爸出去了,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