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那店小二已經掀開簾子,弓著身子對著夕顏道了聲:“公子,我們家少爺就在裡邊。”
“小童。”
夕顏看了紅豆一眼,紅豆頓時會意,從懷中掏出一小塊碎銀,遞到那小二的手上:“我們家公子賞你的。”
那小二見夕顏出手如此大方,不由得樂開了花,眼睛笑眯了起來,接過了銀子:“那塊地原是我們老太爺子一直想賣,我們少爺似乎並沒那意思,近來我們老太爺身子不利索了,這件事便落在少爺身上,雖說那地兒鬧了鬼,不過依山傍水,風景不錯,上門的買家還是有不少,都被我們家少爺給氣走了,公子今天來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了。”
紅豆鄙夷的瞧了那店小二一眼,很是不滿:“你拿了銀子才和我們說這些。”
“公子,要不你先進去與柳少爺商談,我把那柳老爺子請來。”
夕顏搖了搖頭:“柳府離這裡有不少路程,等你去了再把那身體欠佳的老爺子請來,時間如何來得及,我自有主意,你不要出聲,只跟在我身後便好。”
夕顏笑了笑,自信滿滿,讓人不由的信服。
夕顏方走了進去,便瞧見一身著藏青長袍的男子,低頭彎腰,那神情甚是認真,圍著那一方長桌,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不知是讚歎還是在感慨。
夕顏站在門口,背靠著牆,雙手環胸,用那種看猴子一般的眼神瞧著那圍著桌子打轉的柳逸風,嘴角上揚,似笑非笑,卻讓人覺得嘲諷,甚至覺得不懷好意。
半響,柳逸風才轉回了原處,坐在椅子上,盯著夕顏看:“我又不是猴子,你那樣瞧著我幹嘛。”
那張臉,白白淨淨的,五官與夏夜白夏明旭之輩相比,算不得精緻,甚至比不得夏俊馳那色胚,不過組合在一起,卻十分的耐看,便是生氣的模樣,臉上卻還帶著笑似的,許是因生在商賈之家,那雙眸子便是鑲嵌在這樣一張娃娃臉上,也帶上了精明之氣,只是這股子精明,太容易讓人忽視。
這柳家公子幼年喪父喪母,被那老太爺子捧在掌心,性格純真,卻有些怪癖,與皇城中那些風雅之士走的並不近,甚至每每交惡,一點也不像是鉅商富賈家的少爺。
酷愛字畫,對誰都愛答不理的,說出來的話卻經常讓人啼笑皆非,今日一見果真不假,像極了個痴兒。
夕顏笑了笑,走了過去,搬了條凳子,在他的對面坐下:“我方才瞧著的明明是柳公子,哪裡來的猴子供我觀賞?談生意最是講究誠意,不是將人當猴子耍,若有誠意便談,若沒有誠意,我就只好與柳老爺子親自談了。”
夕顏開門見山,直道出他心中所想,一點也不忌諱。
柳逸風聽她這麼說,忙坐直了身子:“若沒有誠意,我便不會坐在這裡與你這滿身銅臭的人說話了。”
“滿身銅臭?”
夕顏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反問出聲,可對面那人的眼睛流露出的明顯就是深深的厭惡,甚至是憤怒,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
性格確實怪癖,哪有首富家的孫子嘲諷別人滿身銅臭的?
“我家公子儀表天成,風度,哪裡滿身銅臭了,我看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們家公子。”
紅豆見柳逸風出言不敬,想也不想便出口反駁。
“主子說話,下人如何能插嘴,沒一點教養。”
柳逸風盯著夕顏,刻意咬重教養二字,夕顏不由得冷笑出聲。
“你笑什麼?”
柳逸風見她如此輕蔑的模樣,不由得生氣起來。
“覺得好笑自然就笑了,柳公子不覺得好笑嗎?柳家是皇城的首富,琉璃上下,若說富有,有哪一家能比你們柳家?柳公子生在這樣的家庭,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滿身銅臭?你現在身上穿的衣服,手上戴著的玉扳指,發上的玉冠,你所有所有的一切,哪一樣沒有染上銅臭味?你若真的高尚,那便將身上的衣服脫光,玉冠摘下來,披頭散髮,赤身luoti(被禁止)在大街上走了,到時候柳大公子你可比起那乞丐還要不如了,如何還能有教養?”
“你這人好不——”
柳逸風被夕顏堵得說不出話來,拍著桌子,從椅子上猛然站了起來,一張臉憋得通紅。
“不知廉恥嗎?像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為了生存,哪裡顧忌的了那麼多,也許在你柳大公子眼裡,錢是萬惡之源,不過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因為沒有銀兩,眼見自己的親人離開,妻離子散,柳公子若實在不喜歡那些東西,那就分給我好了,我定讓下人在家裡立個長生牌位,日日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