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晴柔深知自己的懷孕是虛構的,便故作疼痛難忍,拒絕合作,還反過來指責秦悅。
“殿下,這個大夫肯定是受了秦悅的指使!她嫉妒臣妾,故意要傷害我們的孩子。您親眼看到了,是她先推的我!臣妾怎敢欺騙殿下?”
那大夫對自己的醫術頗有自信,遭到如此不白之冤,心中亦是憤怒不已,於是起身罷診,正色對裴右安道:“殿下,無需再做診斷。這位側妃確實未曾有孕。若您存疑,可即刻傳召太醫院的太醫來複核。”
秦悅雖安排了這位大夫,但她從沒有做過任何收買之事。
畢竟晴柔根本未曾懷孕,又何必多此一舉?
她反而期待裴右安深入調查,好讓他看清事實,明白自己的清白。
“殿下,臣妾是無辜的。雖然不慎推了姐姐,但也的確是她先惹事生非。臣妾對著天地發誓,從未有過傷害殿下的骨肉之心,查就是了。”
裴右安心緒複雜,無意再在這混亂的局面中糾纏不清。
“來人,持孤的令牌,速去太醫院請太醫前來!”
“大夫,您先行退下休息。”
裴右安靜靜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眼神空洞,彷彿周遭的喧囂與他無關。
秦悅輕輕地放下一杯熱騰騰的碧螺春,細緻地注意到茶水上細微的蒸汽升起,又逐漸消散在空氣中。
他一飲而盡,茶水的溫熱似乎也無法驅散心頭的寒意。
晴柔躺在床上,雙手緊攥著繡有金線的錦被,眼中閃爍著慌亂與無助。
她的心思如同疾馳的駿馬,跳躍於各種可能的對策之間,卻悲哀地發現,所有出路都被死死堵住。
直到門外傳來通報太醫到來的聲音,她的心臟猛地一縮,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殿下,太醫已經恭候在外。”
裴右安捕捉到晴柔驟變的臉色,眸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心下已有了判斷。
晴柔試圖故伎重演,拒絕太醫的任何檢查,但這一次,一切都在掌握之外,她被堅決地制止並接受了診斷。
“殿下,經過細緻檢查,側妃確實未曾有孕,且近幾個月內亦無任何妊娠的徵兆。”
太醫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如同鋒利的刀片,一刀刀割裂著裴右安心中的最後一點希冀。
晴柔終於不再頑抗,眼眶泛紅,淚珠搖搖欲墜。
“殿下,臣妾知錯,不該對您隱瞞真相。只因臣妾心中過於深愛殿下,記得殿下的誓言,說會保護臣妾一世周全,我才鼓足勇氣與您共返宮廷。殿下,請您大發慈悲,原諒臣妾這一回吧!”
狡辯之路已被堵死,晴柔只能俯首認錯,跪倒在裴右安腳邊,緊緊抱住他的腿,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不斷滑落。
裴右安憶起曾經那份喜訊帶來的無邊喜悅,此刻化作洶湧的憤怒,他猛地一蹬腿,冷漠地甩開了她的懷抱。
“把她送往南苑冷宮囚禁,除非我親自下令,否則任何人都不得釋放她!”
他的聲音冰冷刺骨,面色如鐵,一字一句敲打在晴柔心上,令她陷入深深的絕望。
“殿下,殿下,請您網開一面……”
晴柔被侍衛們拖拽而去,那淒厲的求饒聲漸漸消失在長廊盡頭。
秦悅表面上流露出一絲同情,內心卻暗自欣喜,輕柔地走到裴右安身邊,安慰道:
“殿下,心中有怒火就釋放出來吧,莫要憋壞了身子。”
她的話語中滿含溫柔,緩緩將裴右安低垂的頭顱摟入懷中,細語溫存,彷彿想要撫平他內心的傷痕:
“這段時間,您的不易,我都看在眼裡。”
裴右安的聲音透過她柔軟的懷抱,沉悶而疲憊。
而晴柔則轉頭望向那無人注意的角落,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苦笑,其中包含的複雜情感無人能懂。
與此同時,南苑中的舊屋多年未經修繕,灰塵積厚,陽光從破舊的窗欞中斑駁投射,照在那些被歲月遺忘的桌椅上,每一道裂紋都訴說著過往。
大門被粗魯地關上,揚起的灰塵讓晴柔咳喘不已,加之臀部隱痛,使這冷宮的初夜顯得格外漫長而難熬。
張嬤嬤,作為晴柔的貼身侍女,被迫隨主子一同被流放到這片荒涼之地。
她哪裡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向盛怒的裴右安求情,只能乖乖接受命運,默不作聲地跟往南苑。
“都是你,為何不按我的安排去請那位大夫?你究竟找了個什麼人來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