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蘋故意拿大,現今既已懷有身孕,便不可過度的忍氣吞聲隱忍以行,反之,好日子到了頭尚在其次,就怕連尚未出世的孩子亦難保住。皇嗣被害,自古屢見不鮮,歷朝歷代的宮裡總有幾樁沾滿血腥的冤假錯案,使人怵目驚心。江采蘋縱不為己,亦該是時候替皇嗣周慮下,以免喪子失寵,兩失於人算計。可想而知,皇嗣保不住,恩寵必毀於一旦。
“嬪妾也告辭了。梅妃好生保重,靜養安胎即是。嬪妾的公主,早食偏獨愛由嬪妾陪著用食,嬪妾不在宮裡,怕是這頓早食又要吃不安生了。”
王美人前腳才跨出西閣,稍時,但見常才人斂色行了個微躬禮,繼而緩不濟急的邁向閣外去。
若非沾光於新平公主在宮中享有的恩禮,以常才人的人微言輕,區區一個四品才人而已,豈敢當著眾妃嬪之面,如此出言不遜。反觀同是身為才人的鄭才人,鄭才人乃恆王李瑱之母,照理講,給皇家誕下皇子總比誕下皇女有功勞的多,鄭才人怎說也不比常才人卑微,可整場終未吱聲,僅在中規中矩的沉默不語。且不管是否是人性使然,嬌蠻跋扈總不如隱藏鋒芒惹人喜親。
“吾等亦不便多打擾梅妃,姑就回宮去了。梅妃好生安胎就是。”眼見武賢儀請辭,董芳儀及鄭才人亦移步向閣門方向。
江采蘋見狀,巧笑嫣然道:“無礙。見日呆在閣內,吾也著是悶得慌呢,好在今兒個有諸姊來閣解悶呢。吾相送各位姊。”
武賢儀答禮:“梅妃留步。龍胎緊要。”
江采蘋依在淺提衣襬,向前輕移蓮步:“不妨事。還望諸姊今後常來坐坐,跟吾說說話兒。”
武賢儀笑盈盈斜睇江采蘋平坦的腹部,提步踏下閣階:“既為姊妹,互相關照,乃理所應當之事。惟忡吵擾梅妃安胎”
“怎會?自家姊妹,武賢儀這般說,豈不外見了?諸姊慢走。”有說有笑間,江采蘋已然將董芳儀仨人送出閣門外,並相送至閣階下方,這才含笑止步,目送諸人離開翠華西閣。
正文 第142章 打點
“小娘子,回閣吧?陛下也快下早朝回來了。”見江采蘋立於閣階下方,良久凝神,雲兒忍不住輕喚道。
雖說時下已是陽春時節,但晨早的風,還是較為涼的。江采蘋羅袖單薄,現下又懷有帝裔在身,委實吹不得風才是。
“採盈、月兒、彩兒呢?”適才送走了武賢儀、董芳儀等人,江采蘋站在門外這半晌工夫,才兀自發覺翠華西閣今晨好像閣外靜謐,平日麻雀般唧唧喳喳慣常愛吵鬧人起早的採盈,這一大清早的竟是未看見人影。就連彩兒、月兒兩人同是未侍候在閣內,僅就雲兒一個在閣。
習慣是種毒。往昔見日被採盈跟條尾巴似的綴在身邊,鮮少有不被其纏磨的時候,今日楞是大半個時辰裡未見著其人,江采蘋不禁發悶:“可是那丫頭還在犯懶,賴在房裡尚未起床?”
雲兒福了福身,忙笑著作應道:“回小娘子,今個採盈出門去打熱湯水了。往日此事原本是由奴來做,可今兒採盈硬要代替奴去,奴執拗不過其,好說歹說的只好依了其。彩兒和月兒二人,此時正在小庖廚備早食,想必這刻理該備的差不多了。待會兒奴過去瞧瞧,莫耽擱了陛下下朝與小娘子共用早膳。”
“採盈這丫頭,今兒個怎地這般勤謹?”江采蘋娥眉微蹙,若有所思的略頓,續道,“還別說,吾今早倒蠻覺腹飢,前晌陪武賢儀等人坐在閣內時,肚子就咕咕直叫了汝且隨吾,這就一同去小庖廚。”
眼見江采蘋說著,即轉身邁向庖廚方向,雲兒連忙上前,溫聲道:“小娘子。奴有句話不知當講否?小娘子今下身懷龍裔,庖廚的油煙味,委實不適小娘子。小娘子且聽奴的,安胎這幾個月,就莫再入庖廚為宜了。倘小娘子有甚麼東西想吃,大可告知奴,奴代為轉告彩兒、月兒照做即是。”
庖廚裡除卻油煙就是油水漬,江采蘋身懷六甲。且正處於安胎期間。雲兒不無憂忡,萬一出何差池,只怕後果不堪設想。有道是,百密尚有一疏遺漏之處,縱管江采蘋不是個輕率之人,但當下實乃特殊時期。故,萬事倍加小心謹慎為妙。大不敬的說句,萬一一不留神兒。即便讓江采蘋摔了一跤,屆時亦非雲兒這等身為近侍者可擔待得起的事兒。眼下這節骨眼上,其等可謂是頭顱架在刀刃上伺候江采蘋。在此期間,不管是江采蘋亦或是江采蘋肚裡的龍嗣,母子兩者絕不容許生有任何的丁點閃失。如若不然,一旦出了事,即使雲兒等人萬死。恐是均不足以謝罪。
雲兒言外之意,江采蘋自是鏡明,於是頷首抿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