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羅兒,你為何如此疲憊。&rdo;暗夜羅將臉埋在她的手裡,喘息滾燙:&ldo;告訴我,你再不會離開。&rdo;她顰眉:&ldo;我又病了嗎?&rdo;暗夜羅顫抖道:&ldo;每次看不到你,我憤怒痛苦得恨不能將世界摧毀一千次一萬次!&rdo;她微笑,溫柔如大海上的陽光:&ldo;傻羅兒。&rdo;暗夜羅低吟道:&ldo;我什麼都可以原諒,只要你再不離開。&rdo;她輕嘆:&ldo;傻羅兒啊,我為何會離開你呢?你是我最心愛的弟弟啊。&rdo;&ldo;不‐‐我不是你的弟弟!&rdo;暗夜羅驚慄。他不要歷史再重演一次。她怔住。暗夜羅吼道:&ldo;我不是你的弟弟!你答應過要嫁給我!&rdo;她苦笑:&ldo;姐弟如何成親呢?不要說孩子話。&rdo;&ldo;姐弟又如何,你是女人,我是男人,為何不能成親結為夫妻!&rdo;紅衣狂怒地飛揚,暗夜羅面容扭曲,低吼聲在地底層層震盪開來。&ldo;那是亂倫的罪名。&rdo;&ldo;罪名?!&rdo;他狂笑,&ldo;所謂罪名不過是世人強加的稱謂,待我將世人盡數殺淨,看看有誰會來嘲笑指責!&rdo;她胸中滿是疼痛:&ldo;我們畢竟是姐弟。&rdo;無論怎樣說來,她和他都是血親的姐弟。&ldo;如果我們不是姐弟呢?&rdo;暗夜羅突然問。她搖頭苦笑:&ldo;不可能的。&rdo;他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如熾:&ldo;不是姐弟的話,你就會接受我,嫁給我對不對?!&rdo;她微震,眼睛漸漸溼潤。&ldo;你在意的,不過是我和你之間的血緣。&rdo;他緊緊盯著她,&ldo;那解決起來,其實也很簡單。&rdo;他伸出右腕。一股血箭自腕部動脈急射而出!鮮血衝上石壁頂端,然後又濺落下來,滿地鮮血,血花迸碎,血的腥氣頓時瀰漫充斥,濃重令人窒息。她撲過來,驚駭地喊道:&ldo;你瘋了!你在做什麼!&rdo;她抓住他右腕血脈,汩汩殷紅的鮮血滲過她的指fèng流滿c黃榻。血流得過多,暗夜羅虛弱微汗:&ldo;讓體內的血流乾,這樣,你我再沒有血親的關聯。&rdo;&ldo;你‐‐&rdo;淚水在她臉上奔流。暗夜羅用淌血的右手捧起她的臉龐:&ldo;嫁給我。&rdo;淚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他的手腕針扎般疼痛。蒼白的面容,殷紅的硃砂,暗夜羅邪美而多情。&ldo;嫁給我,作我的娘子。&rdo;&ldo;明天宮主成親,今晚賞你們些酒菜!&rdo;水牢中,暗河弟子將菜碟碗筷扔在地上,互相談笑著即將的婚宴,對宮主突然宣佈成親無不感到興奮好奇。戰楓盤膝而坐。他背脊筆直,右耳的藍寶石透出森森寒意,肩上的頭髮幽黑微卷,隱隱掛著幽藍的冰霜。他聽到暗河弟子們談論婚宴。他聽到如歌的名字被提起。然而,他漠然得好似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雪扔給他一個饅頭:&ldo;吃飯。&rdo;戰楓沒有動,身邊的天命刀卻清吟一聲,在空中劃出一道泓藍的弧線,將饅頭接住。他睜開眼睛。眼底是一片駭人的幽藍,帶著結冰般的殘忍冷漠。他吃著饅頭。動作極慢,彷彿他吃的不是熱騰騰的饅頭,而是一塊生鐵。雪打量他半晌:&ldo;你進境蠻快,魔功很適合你。&rdo;戰楓道:&ldo;給我最後的口訣。&rdo;雪道:&ldo;已經給了你。&rdo;饅頭裡夾著一張紙條。戰楓展開來,他默唸一遍,然後,紙條在他手心燃起黯藍的火苗,變成灰燼。兩人再無對話。雪開始撫琴。地底陰暗,他卻彷彿崑崙之巔燦爛的雪光,晶瑩耀眼。他的白衣潔淨如新,似乎人世間沒有任何汙垢可以將它沾染。優美的十指。飛舞在通透的紅玉鳳琴。樂曲漸漸低迴,漸漸高亢,漸漸無聲。突然‐‐琴絃斷!雪的指尖沁出血珠。望著那顆血珠,雪怔了良久良久,絕美的容顏露出憂傷的表情。婚宴沒有在暗河宮舉行。已是初夏,天空蔚藍如洗,潔白的雲絲淡如煙霧,山間開滿芳香的野花,青糙茵茵綠綠。左邊有一掛瀑布從山頂奔騰而下,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氣勢磅礴,白霧翻滾,氤氳升騰。右邊卻百轉千回蜿蜒成一條小溪,溪水明澈歡快,鵝卵石在潺潺的溪底閃耀光芒。這條小溪不是昔日的溪。這裡沒有暗夜冥的墳,沒有無盡的痛苦和思念,沒有任何過往的回憶。一切都是嶄新的。暗河弟子們在遠處的山腰有屬於他們的筵席,所以婚宴中的賓客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