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琮有些心動,可是,馬上就搖頭道:&ldo;不行!我答應了王爺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就必須要做到!&rdo;她笑得促狹,&ldo;在王爺的心裡,你是最重要的!如果能把你照顧好,王爺最歡喜了。&rdo;如歌臉一紅,正想輕叱她,卻忽然聽見王府的管事在門外通報‐‐&ldo;烈小姐,烈火山莊來人求見。&rdo;烈火山莊?如歌有些驚奇,是來接她回去的嗎?莫非是靜淵王府的人通知了家裡?怎麼來的速度這麼快。&ldo;請進來。&rdo;她揚聲道。黃琮已然立身站起。棉簾一挑。一陣寒氣捲進溫暖的屋中。如歌驟然打了個寒戰。進來的人,卻是鍾離無淚。如歌眉心一皺。鍾離無淚隸屬負責暗殺的幽火堂,是幽火堂出色的殺手。他一直跟隨戰楓,那次平安鎮謝小風被殺時,正是他在旁邊。裔浪不應該會派一個殺手接她回去才對。鍾離無淚一身素衣,眼眶紅腫。見到如歌。他忽然雙膝跪地!晌午的庭院,飄渺的白霧繚繞不散。霧氣彷彿透過窗紙。屋裡瀰漫著徹骨的寒意。鍾離無淚眼睛血紅,聲音沙啞乾澀。&ldo;莊主前夜兩更時刻亡故。&rdo;如歌腦中一片空白。這一刻,彷彿全世界的白霧瘋湧至她的眼前!她什麼也看不見。剎那間。一切都轟然倒塌……江湖風雲突變!執掌武林十九年的烈火山莊莊主烈明鏡一夜間亡故!這十九年,隨著暗河宮的隱退,在烈明鏡的努力下,天下局勢呈現出一片難得的平和之態。而烈明鏡之死,如此突然和毫無徵兆,不由得令四海群豪矚目。烈火山莊滿目盡是縞素。屋簷掛著白色的燈籠,白綾在寒冽的冬風中漫天飛揚,厚重的霧氣彷彿終日不散,樹上的枝椏結著白霜。慘白的&ldo;奠&rdo;字在陰霾的午後透出寒意。靈堂裡點著白色的香燭。淡淡燃起的紙燭之氣,令沉寂的靈堂顯得更加壓抑。紫檀靈案上,一個靈牌。&ldo;烈明鏡&rdo;三字刻在靈牌之上。前來弔唁的賓客中,有許多曾經參加過一個月前戰楓的婚宴。那時的烈火山莊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烈明鏡朗聲大笑,滿面紅光……這樣快,已物是人非。烈明鏡的大弟子戰楓、三弟子姬驚雷身披麻孝立於靈前。姬驚雷俊容憔悴,朗目中有隱隱的血絲,他的鬍鬚彷彿突然長了出來,有種頹廢潦倒的感覺。戰楓卻很冷靜。如常的冷靜。他靜靜站著,眸底一片冰冷的深藍,身軀挺直如劍,右耳的藍寶石泛出幽黯的光芒。裔浪亦在堂前。他的頭垂得很低,沒有人可以看見他的神情。慕容一招神情肅穆地接待前來的客人。凌冼秋和其他的堂主們站在稍靠後的位置。靈堂中來客很多,有幾百人之眾,武林中各門各派皆有前來。人雖多,可是堂中寂靜非常。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當午後的霧氣漸漸散開。莊外一直等候的弟子忽然顫抖著揚聲高道:&ldo;小姐回來了!&rdo;眾人向靈堂門口望去!一個月前戰楓婚宴中,烈明鏡曾當眾宣佈‐‐烈如歌將接掌烈火山莊。可是,這樣一個不足十七歲的少女,果真能夠繼任天下第一莊莊主的位子嗎?這樣一個少女,會將天下武林引往怎樣的方向呢?雪白的綾幔在冬日的寒風中&ldo;呼呼&rdo;地揚舞!那紅衣少女的臉色比白綾還要慘白!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睜得極大!她瞪著靈案上的那個牌位,嘴唇一剎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這一路上,她在想,會不會,會不會這只是一個可怕的玩笑,是他們在騙她,是爹太想念她了,所以才開的玩笑。雖然爹從來不曾同她開過這樣的玩笑,可是,或許是爹心血來潮呢?如果是那樣,她會撲進爹的懷裡痛哭,責怪爹為什麼要這樣嚇唬她,然後,等她生完氣,她就會答應爹,她永遠永遠不要再離開爹了……她什麼都不想要了。她只要她的爹。慕容一招沉步走到她身邊,將一件麻衣披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想說些什麼,終究卻只是嘆了口氣。如歌的身子顫了顫。望著靈牌上爹的名字,她的瞳孔漸漸緊縮,眼底僅存的光亮一點點消逝。她向前走了幾步,腳步是虛浮的,象在噩夢中無措的人。可是,待她走到靈前時,背脊已經挺直,不見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