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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了。

這天朱元璋與百官正在議事,禮儀官又來報:“龍鳳皇帝有聖諭到。”

劉基看到,朱元璋臉色登時變得煞是難看,但也只是瞬間的事,馬上又變得泰然平和了,並且顯得很謙恭,彈冠振衣起身降階迎聖旨,李善長等雖不情願,也都跟在後面,只有劉基未動,端著茶杯像在看熱鬧。

宋濂碰了他一下:“走啊。”

劉基說:“我從來沒拜過小明王,他也從來不是我的主子,我只認朱元璋。”宋濂沒奈何,猶豫了一下,還是跟眾臣一起跪到了朱元璋身後去接旨。

來使對跪在香案前的朱元璋宣讀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聞吳王新克姑蘇,實力日增,已有半壁天下,可喜可賀,今朕欲遷都金陵,諭令吳王前來迎駕。欽此。

朱元璋說了聲“臣朱元璋領旨”,從地上爬起來,接過聖旨。他說了聲“好好款待欽差大人”,轉身往座位走來。

一個人的忍讓都是有限度的。朱元璋幾乎要脫口而出罵祖宗了。這小明王不是得寸進尺,登著鼻子上臉嗎?他以為他是誰?馬打江山驢坐殿,他居然要跑到金陵來騎在朱元璋頭上作威作福了。從前離得遠,朱元璋尊奉龍鳳皇帝,用他的年號,尚無大礙,人人只是把小明王當成個牌位,是個象徵而已。一旦把他接來,一城二主,那豈不是作繭自縛了嗎?

劉基注意到朱元璋臉色極不好看,朱元璋拿著聖旨走到座位上,隨手一擲,那聖旨從案上滾到了地上。

劉基用胳膊碰了宋濂一下,說:“小明王太不明智,這是加速其亡啊。”

宋濂點頭,是啊,聖旨掉在地上,吳王殿下都沒有撿起來。

趁朱元璋不在意時,還是李善長悄悄拾起聖旨,悄悄放在案上。

楊憲問:“殿下真的奉旨去接小明王嗎?”

朱元璋沒好氣地說:“我不是說了嗎?奉旨。”

湯和說出了朱元璋不好說出口的話:“天不可有二日,他來了算怎麼回事?”

“放肆!”朱元璋拍了桌子,“這叫什麼話?什麼時候一天有二日?我朱元璋本來就是龍鳳皇帝的臣子呀!”表面文章他還是要做的。

李善長陳言,殿下對得起龍鳳皇帝了。從前他在安豐被人攻打得危在旦夕時,是我們出援兵救了他,把他安置在滁州的。

下面的話是常遇春說的:“好好在滁州待著得了,得隴望蜀,又想上金陵來。”

朱元璋心裡很高興,有眾人這些話,他覺得五腑熨帖。見他哭喪著臉,這給李善長以鼓舞,他說:“當初不如聽伯溫先生的話,與龍鳳小朝廷一刀兩斷也就好了,現在成了兩手捧刺蝟,不再聽命於他吧,天下人會說長道短,捧在手裡吧,又名不正言不順,我們成了為他效力的。”

湯和說:“那真成了馬打江山驢坐殿了。”

朱元璋又斥了一句:“不得無禮。”

陶安冒了一句:“迎來小明王,怎麼安置呀?還要修宮殿才行吧?”

朱元璋眉頭忽然舒展開了,他顯得很大度,強調不能忘本。當初我們勢力不大時,龍鳳皇帝收留了我們,這麼多年從來沒過問過我們的事情,且一直在北面與元軍作戰,等於為我們築起一道藩籬,現在不能因為我們強盛了就忘本。他一錘定音,接不接駕已不必爭辯,他向眾人當中張望,叫廖永忠。

廖永忠從後面站了出來。

朱元璋把接駕重任給了他,接龍鳳皇帝來金陵,自然要走水路,派他做接駕護駕大臣,要他多帶舟師,要安然無恙地接皇帝到來。不可有半點差池。

廖永忠說:“臣遵命。”

朱元璋扭過頭來目視劉基說:“想麻煩伯溫先生做一次監工,委屈了。”

“我本是閒人。”劉基無可無不可地說,“不知讓我做什麼?不會是大興土木,為龍鳳皇帝修宮殿吧?”

朱元璋道:“先生果然有先見之明,正是要你做宮殿監工。”

劉基煞有介事地說:“這差使我可不敢接,殿下想殺我,找個別的名目才好。”

朱元璋笑了:“我是認真的,先生何出此言?”

劉基說得很在理,去一趟滁州迎駕,走得慢,往返半個月也夠了,別說修宮殿,即使是築一馬廄也來不及呀!

本來因此舉大為不滿的群僚們藉機大笑起來。朱元璋不笑,他說並沒有逼先生在半個月內造出一座宮殿來,先生可先選好殿址,再找人畫出圖樣來,龍鳳皇帝駕臨金陵後,可先住在吳王的舊宮中,待新皇宮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