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著,雙手撐著洗手池的邊緣,緩緩抬頭。
蒼白的臉,猩紅的眼,凹陷的雙頰,豔紅刺目的唇……
一瞬不瞬地看著鏡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回想著愛與不愛的差距……
沒愛上他之前,她活得沒心沒肺瀟灑自如。
愛上他之後,她活得卑微謹慎狼狽至極。
所以,愛情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不!愛情根本就不是個玩意兒!!
不愛了!
再也不愛了!
從今往後,嚴甯,你只許愛自己!
慢慢地,站直身,她一邊用手背狠狠擦掉唇上殘留的血跡,一邊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下毒誓。
嚴甯,今日傷你之人,來日,你必得十倍還之!
無論是誰,殺了你的孩子,永遠都只能是你的仇人!
猩紅腫脹的雙眼,迸射出來的恨,毀天滅地……
病房外。
霍冬走出病房,從關上門的那刻,雙腳就像是灌了鉛一般,再也挪動不了。
他紅著眼,僵在門外,極力隱忍著心臟裡那股撕裂般的痛,默默聽著病房裡的動靜。
她那充滿痛苦的嘔吐聲,像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子,狠狠割著他的心……
許多年後,霍冬每當空閒之時最愛看的,便是坐在鞦韆上在冬日陽光下輕輕搖曳的小女人,那時他才知,她給他的愛,濃烈炙熱到足以燃燒他的人生,卻也在他把她帶到醫院的那一刻終止。
一步錯,步步錯,而錯過之後,有些東西就再也找不回了。
就算拼盡全力挽回她,可炙熱的愛,已不復存在。
他多麼渴望她能再像從前那樣愛他,可窮其一生,他都沒有再聽到她對他說“我愛你”三個字……
……
當嚴楚斐得知訊息,匆忙趕到醫院時,已是第三天上午。
偌大的病房,靜謐無聲,空氣緊繃而壓抑。
嚴楚斐面罩寒霜,高大的身軀僵立在病床邊,一瞬不瞬地看著正在沉睡的妹妹。
看到妹妹了無生息地躺在病床上,看到妹妹消瘦得快要不成人樣,嚴楚斐的心,如被刀絞<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心疼得恨不能把這醫院砸了!
憤怒得恨不能把傷害妹妹的人殺了!
愧疚得恨不能給自己兩拳!
他好好的一個妹妹,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過才回帝都幾天而已,為什麼就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
他不該走的,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該在妹妹的事沒辦好之前離開她的身邊。
所以妹妹變成這樣,他也難辭其咎!
嚴楚斐狠狠咬著牙根,頰便肌肉突突跳動,胸腔裡有股火,在熊熊燃燒。
站在床邊心疼至極地看著熟睡的妹妹,一會兒後,他轉身朝著病房外走去。
嚴楚斐臉色陰沉,高大的身軀瀰漫著一股極其駭人的寒氣,眼底戾氣深重。
“楚斐……”
從病房裡出來,就聽見一道飽含膽怯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是一直守在門口的羅婉月。
這幾天羅婉月並未出現,是在得知嚴楚斐來了醫院之後,才匆忙趕來的。
嚴楚斐將病房的門關好,以確保不會打擾到病房內的妹妹。
然後他轉身面對母親,以及背靠著對面牆壁的霍冬。
嚴楚斐陰鷙的目光,直直射在霍冬的臉上。
霍冬垂著眼瞼,雙手揣袋背靠著牆面,一動不動,亦默不啃聲。
她說從此永不相見,可他卻放不下心把她一人丟在這裡,在真正能保護她的人出現之前,他必須守著她。
她說不想再看到他,那他就在門外守著,寸步不離。
羅婉月在看到兒子陰冷的臉色時,心臟狠狠一顫,眼底不由劃過一絲慌亂,“楚斐啊,你你……你別生氣,你聽、聽我解釋……”
深知嚴楚斐發起火來有多暴躁,羅婉月緊張得說話都磕磕巴巴。
更明白自己的兒子有多聰明,所以她知道這件事自己不可能撇得乾乾淨淨,還不如坦白“承認”。
嚴楚斐冷冷抿著薄唇,目光一直射在霍冬的臉上,依舊沉默。
羅婉月悄悄嚥了口唾沫,硬著頭皮說:“這、這是個意外……”
“意外?!”嚴楚斐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