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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並不愉快的晚餐,吃將近兩個小時。
席間看似歡樂融洽,實則暗潮洶湧,好比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整個過程,鬱凌恆一直很低調,除了初潤山找他說話的時候回答一兩句,其餘時間一概沉默。
雲裳則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只是低著頭不停地往自己嘴裡塞東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些什麼。
她就默默地聽著,聽著初潤山不遺餘力地撮合自己的孫女和鬱先生,聽著他句句都能扯到他們曾經的戀情上去……
聽著他們曾經有多恩愛,聽著他們若在一起有多般配,聽著他們若結合下一代會有多完美……
雲裳一邊吃著,一邊在心裡苦笑,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其他星球上的生物,是個醜陋的入侵者,所以人人都討厭她,嫌棄她,排擠她……
初家就不說了,連鬱家也視她如眼中釘,想想也是蠻心酸的。
想起一句話——一入豪門深似海!
想要融入像鬱家這樣的大家庭裡,靠一個男人的寵愛,只怕是遠遠不夠的。
而且,誰又能保證,鬱凌恆會愛她一輩子?
雲裳食不知味地嚼著嚥著,懦弱的因子,又在慢慢發酵……
在她情緒最低落的那刻,面前的小碗裡突然多了一隻蝦……
她抬眸看了眼坐在自己旁邊的初愷宸。
初愷宸沒看她,只是給自己也鉗了一隻蝦,慢慢地剝著蝦殼。
雲裳又低頭看著碗裡的蝦,眼底劃過一絲冷笑。
做什麼?
給他爺爺贖罪?
他的爺爺正理直氣壯地做著傷害她的事,他以為,他給她鉗只蝦就可以把一切都扯平?
雲裳面無表情,把碗裡的蝦鉗出來,丟進骨碟裡。
她從不否認自己是個自私又小氣的女人,他的家人正在傷害她,那麼不管他無不無辜,都已是她的敵人!
眼睜睜看著她極盡嫌棄地把蝦丟進骨碟裡,初愷宸正剝著蝦殼的手一僵,連忙垂下眼瞼,掩飾著眼底的黯然……
雲裳才不管自己這樣的舉動傷不傷人,反正她這會兒已經被他的家人捅了那麼多刀,正痛得不行,他不知死活送上門來,活該被她拉著墊底!
本以為吃完飯就可以解放了,哪知卻是新一輪的傷害來襲……
晚餐過後。
鬱嶸和初潤山在客廳喝茶,約莫半個小時後,初潤山終於起身告辭。
雲裳還來不及鬆口氣,就聽見初潤山對鬱凌恆說——
“凌恆,小丹喝了酒,不能開車,你送送她可以嗎?”
聽起來是詢問,可言辭間卻透著一絲命令,分明有種非要他送不可的強勢。
鬱凌恆拒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初丹倒先搖了頭,“不用,我自己可以——”
的確!她很愛鬱凌恆,但她有她的驕傲,她討厭這種腆著臉倒貼的行為!
她怎會不明白,當一個男人不再喜歡你了,那麼你越是卑微,他就越是看不上你,你越是步步緊逼,他越是厭惡反感……
他不喜歡她,她即便傷心,目前為止尚能忍受,若被他厭惡……往後她該如何自處?
“喝了酒不能開車,這是常識你不懂嗎?”
初丹話音未落,就遭到初潤山的厲聲呵斥。
那嚴厲的語氣,明顯已動了怒。
初潤山的確很生氣,這一晚上他都在為她爭取,可這平素裡乖巧聽話的孫女今晚卻一直在忤逆他,跟他對著幹。
試問他怎能不生氣?!
初丹的臉色瞬時蒼白如紙,低下頭紅著眼,不敢再說一個字。
氣氛變得有些僵凝……
“凌恆啊,初爺爺難得跟人開口,你不會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拒絕吧?”初潤山轉頭看著鬱凌恆,目光犀利似箭,不冷不熱地淡淡笑道。
鬱凌恆不打算賣賬,正準備把鬱晢揚推出去做擋箭牌時,雲裳先沉不住氣了。
雲裳鼓足勇氣上前一步,對著初潤山謙卑禮貌地小聲開口,“老爺子,阿恆也喝了一點,不如讓我——”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女,並非隨便來個人送我就會放心!”初潤山輕蔑地瞥了雲裳一眼,極不給面子地冷冷說道。
隨便……
簡單兩個字,直接把雲裳分到傭人一個級別,說不定還不如。
鬱凌恆眸色一凌,俊臉沉了下來。
雲裳連忙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