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得往後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腳步就看到他又高高舉起了古董花瓶——
“老四!”嚴道東驚慌大喊。
正想再撲過去阻止,卻在這時——
“讓他砸。”
一道淡淡的女聲,從嚴道東的身後響起。
嚴謹堯和嚴道東同時一震,雙雙轉頭看向來人。
除了他們的母親洪芸菲還能是誰!
洪芸菲穿著睡袍,明顯也是剛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一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一邊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已快被夷為平地的書房,平靜的臉龐看不出絲毫的怒意。
見到母親,嚴謹堯更是怒火高漲。
啪嚓!
像是報復一般,手中花瓶狠狠往地上一砸。
昂貴的花瓶,應聲而碎。
是的!
就是報復!!
他也要讓母親嚐嚐失去心愛之物的那種感覺,雖然區區一個花瓶在母親的心目中與歐小晴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根本不能成正比。
但絕望的他除了以這種方式抗議母親的冷酷無情之外,已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
見四弟真敢砸了母親的心愛之物,嚴道東都嚇懵了。
他僵在原地,看看神色淡然的母親,再看看怒髮衝冠的四弟,連大氣都不敢喘,就怕一不小心戰火會蔓延到自己身上。
洪芸菲不鹹不淡地看著地上已經四分五裂的花瓶,臉色平靜,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氣氛緊繃而壓抑。
嚴道東看著冷靜得有些詭異的母親,心裡一陣陣的發悚,“母親……”
同時默默地為四弟鞠了一把同情之淚,他想今天敢砸了母親心愛之物的四弟這下是死定了。
“你出去吧!”洪芸菲淡淡地看著戾氣深重的嚴謹堯,話卻是對嚴道東說的。
嚴道東如獲大赦,忙不迭地退出了書房。
“全都散了吧,該幹嗎幹嗎去!”洪芸菲始終淡淡地看著小兒子,頭也不回地揚聲說道。
躲在外面想要圍觀的羅婉月等人,不敢有違,只得悻悻然地離開。
很快,書房裡就只剩下氣氛很不融洽的母子倆。
洪芸菲隨手關上書房的門,臉上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下巴點了點右邊書架,懶洋洋地輕哼,“那還有吶,繼續。”
失去理智的嚴謹堯也毫不客氣,兩個大步衝到書架面前就是奮力一拽。
嘩啦一聲……
書架倒地。
他似乎還不解恨,順勢又將書桌上的東西往地上狠狠一掃。
“為什麼?”
在噼裡啪啦的東西墜地的聲音中,他雙手重重撐在桌面上,微微彎曲著背脊背對著母親, 嘶聲質問。
他的聲音顫抖,憤怒而悲傷。
洪芸菲看著小兒子透著悲傷的背影,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和不忍,抿唇不語。
“為什麼?!”嚴謹堯猛地轉過身來,佈滿血絲的雙眼迸射著憤恨,狠狠盯著母親的臉,咬牙切齒地嘶吼,“我是你撿來的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非要拆散他和歐小晴?
為什麼要幫著別的男人來搶走他最深愛的人?
為什麼最親的人偏偏要傷他最深?
嚴謹堯嚴重懷疑自己不是母親親生的,他想這世間沒有哪個親生母親會做出這種荒謬的事。
洪芸菲微不可見地眯了眯眸,眼底寒光四溢。
被最疼愛的小兒子聲聲質問,洪芸菲在沉默了幾秒之後,不怒反笑。
“哎呀,居然被你發現了耶!對呀對呀,你就是我撿來的,就在那個……”洪芸菲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連連點頭,然後像是年生久遠一時想不起來地點一般頓了頓,接著一本正經地說道:“人民公園門口。嗯,對!就是人民公園!”
嚴謹堯倏然無語。
他已成功激怒了母親,他知道。
嚴謹堯轉頭看向窗外,雙目猩紅,心如刀絞。
洪芸菲用腳輕輕踢開地板上的碎片,一步步慢悠悠地走到兒子面前。
“知道自己是撿來的你心裡舒服點了嗎?”她噙著一抹諱莫如深的淡淡笑意,不冷不熱地看著神色哀傷的兒子,佯裝關切地問。
嚴謹堯說不出話,聰明如他,又豈會聽不出母親的關切實則充滿了譏諷。
“怎麼?還是不開心啊?”洪芸菲眨了眨眼,聲音溫柔面容慈愛,微微蹙眉一臉不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