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闆躊躇著正不知該如何說,春霞也不等他的回答,繼續說道:“正如金三大哥所言,我們是鄉野人,連趙公子的一根指頭也比不過,我們何以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他預定的東西上做手腳?先頭我們給吳大少也做過一套,又不是沒有本事做好,幹嘛要自砸招牌!趙公子開的價錢那麼高,我們感激零涕還來不及,何必如此自找麻煩?鄉下人膽子小,從來只有躲麻煩沒有留下隱患找麻煩的!況且,換一片竹片、將竹釘釘牢固這並不是什麼特別難做麻煩的事兒,我們又怎麼可能躲這麼點兒懶?眾位細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
眾人料不到她一個鄉下姑娘口齒如此伶俐,說起話來有理有據,一句是一句,叫人不由自主便跟著她的思維走。眾人不由暗想,不錯,若換做自己是他們,也斷斷不會這麼糊塗在這上頭動手腳。
金三卻嗤笑道:“左姑娘好伶俐的口齒,還真不祥一般膽子小的鄉下人,比城裡不知多少姑娘也強了去呢!至於有沒有躲麻煩只有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況且,或許也不是故意躲麻煩,也許正是因為你們給吳大少做過一套,自信心膨脹就失了那份細緻和用心,做的時候馬馬虎虎自己也沒注意那也說不定!當然,我一個外人說什麼都是猜測而已,至於事情的真相,就只有你們自己知曉了!”
“對、對!”賀老闆眼睛一亮,忙打著哈哈和稀泥道:“這事兒啊我看就是一時疏忽、一時疏忽,誰都不是有心的!趙公子,您也別生氣了!小周、小霞,你們倆快給趙公子陪個不是,說說好話,趙公子大人大量原諒了你們,這事兒也算是過去了!啊?”
賀老闆這番話表面上看來是在幫春霞和周經解圍,給他們臺階下,實際上,只要他們真的順著他給的臺階下了,那就坐實了自己粗心大意、不夠用心細緻的事實,有了這樣的名聲,即便手藝再好,不用心、不靠譜,將來還有誰會找他們做生意?
賀老闆分明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
春霞已經可以斷定,賀老闆肯定是知道了他們不想再依靠他的打算才出此損招,不用說,這意外都是他的傑作了。
閉嘴了好一會的藍衣小廝聞言也緩和了語氣,跟趙公子說道:“公子,有空跟他們嘰歪還不如找別的樂子呢!若他們肯道歉給公子陪個不是,公子便饒了他們吧!跟鄉下人計較也沒意思,反倒降了公子的身份呢!”
眾人聽了春霞的話覺得她說的有理,後來聽了金三那麼一攪合又覺得金三所言也有道理,一時也不知信誰的好。後來又見賀老闆出來這麼說,再一想春霞和周經兩個鄉下人嘛,也挺不容易的,賠了禮道個歉,這趟生意作罷,趙公子饒了他們也就算了!便紛紛也幫著說話求情,都是勸周經和春霞趕緊賠禮道歉的。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他們看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當然,從此之後,他們是絕對不會買這兩人做出來的竹器傢俱的,只怕整個桐江縣的傢俱市場都不會再有他們的份。
經過春霞那一番辯駁,周經慌亂的腦子也清醒平靜了許多,略略一想便明白了賀老闆那番話用心何在。
二人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同樣的堅持。
這份冤枉,絕不能背。
周經搖頭,說道:“我們做這些傢俱的時候絕對選了最好的材料,也絕對用心、絕對細緻!賀老闆,我知道您是一番好意,而趙公子也不會同我們一般計較,但我們沒做的事情就是沒做,我們是不會承認的。”
春霞心中一鬆,唇角微揚,忍不住在心裡給周經豎起了大拇指。
有的事情可以退讓,可一旦涉及原則,那是絕對半點都不能讓的!
“怎麼?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冤枉你們了?”趙公子沒想到他們給臉不要臉,怒了。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周經忙道。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藍衣小廝冷笑道:“莫非真像金三說的那樣,懷疑賀老闆店中做的手腳?”
“非親眼所見這話卻也不當!”春霞說道:“也許有別的原因也不一定。說句不當說的,畢竟這些傢俱在賀記存放了三天,也許被誰不經意劃了一刀、弄掉了一顆竹釘也說不準!”
“好啊!”金三大怒,瞪著春霞厲聲道:“左姑娘,你好沒良心,果然懷疑起我們來了!”
“金三大哥何必動怒,”春霞面對他的指責絲毫不見心虛也不躲避,朗朗道:“我只是以常理推測有這種可能罷了,難道,這也有錯嗎?剛才周大哥不也是以常理推斷我們是如何出錯的嗎?我同樣也是如此,大家評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