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斷定個確切。
大嫂哀傷地看著她。
王晗任腦袋不自覺地左右來回晃了一趟,耷拉著眼皮回答道,“大約是從一開始,他便對我沒幾分情義;我只是他急需得到父親所助一事中一粒頗為重要的棋子。他使出渾身解數……”仲德極力討好她和她的家人時的情景浮現出來,她停了下來,在腦中看過一遍,一陣厭惡感頓生。她緊閉住雙眼用力甩開這些回憶,繼續說道,“最終他達成了,父親幫助了他,使他揚名,並將他介紹到桓玄門下。”
大嫂輕聲插話道,“至今,你大哥與我談起過往的事,提起你父親,仍會感激地流下淚來。嫂嫂相信這一輩子你大哥與我都不會忘記你們對王家的大恩大德。”
“嫂嫂你知道我不是特地要提父親對仲德的恩情。”王晗解釋說。大嫂拍了拍她的手,點一點頭,示意她接著說。
“到了桓玄門下後,仲德要討好的人便是他了。父親身處遠方,對仲德的仕途也是幫不上什麼忙了,更別提我一個在家為婦的,自然也是無用了。當然,平日在家中,仲德對我都算不錯。或許他對我沒幾分情義,但他年長我多歲,也願意讓著我,不與我多計較。至於後來,王潭奪得了他的喜愛,我卻仍不知曉他對我的心思,只講怒氣發於王潭,才會在得知他將我做人質抵押後如此震驚心碎,不知所措。”
大嫂皺起眉頭。“可我妹妹長得這般好看的面容,仲德他如何能不動心不喜愛?”
這一疑問不禁叫王晗自嘲地冷笑了兩聲。
“大約我這人太招他煩了,他難以動心。又或者對他來說,我這般容貌只算得上普普通通罷了。”
大嫂剛想反駁她的話,門外響起了丫環的叫門聲。大嫂讓她們將點心和熱茶放到桌上,便令她們退了出去。
“來,先來喝杯熱茶。”她把茶杯遞到王晗手中,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到了這時候,早已餓得冷了。”
她們一起吃了一陣。大嫂特意誇起廚娘的手藝,詢問王晗的意思。王晗也很是贊同,便將那些苦事暫時拋開,與大嫂用心討論著幾樣點心的做法。
如此,等她們微微飽腹時,先前浸透了兩個人的哀傷悄悄褪去了一大半,房內的氣息也輕緩了些。
一段無關的話結束後,大嫂像是問自己似的問了一句,“這仲德啊,為何如此待你?”
“大約我這人僅有的用處,便是‘夫人’這身份了。”王晗說了最冷酷,卻最簡單的答案。
大嫂半眯著眼睛獨自想了一會。突然她整個身子顫了顫,瞪大雙眼害怕似的搖著頭。
“不會的,”她的聲音小的難以聽清,仿似在說服她自己。“他不會如此無情無義,不會的。”
王晗想到了一個說法,反倒禁不住笑了。
“他這也是沒法子。”她笑著對大嫂說,“若不是局勢所逼,他也不會作此安排,全因為求前途。”
但大嫂聽了,臉上的神色便像掉落在地的殘葉一般難看。
“若真如此……”她的音調也跟著一起黯淡的厲害。“他便不再是我們心中的兄弟了。”她的話裡鮮明充斥著斷裂的意思。
王晗明白自己說得太多了,她說過了——這絕非她想對大嫂道出心思後希望收穫的結果。
“不,嫂嫂,您無需如此作想。”她竭力用輕鬆的語氣說著,“仲德與我如何,那只是同我一個人的事。他終歸是大哥的親兄弟,這份血親它親得過任何仕途錢財。”
“哼。”大嫂卻冷笑了一聲。王晗不敢再說話了。
“親兄弟,”大嫂抬起眼睛,眼中顯露著蒼涼。“在他有難時,他便有親兄弟,有大哥。其餘呢,他會徵求他大哥的意思嗎?大哥還得順著他的意思”
王晗閉著嘴,不敢發言。
“就看這一回,他想到求他大哥幫他。可怎麼幫?是要讓你大哥幫他一塊動手、暗殺、刺殺”大嫂的話都亂了。“眼看……眼看桓玄即將登基,他這麼做,是要拖著你大哥一塊送死啊這如何……送死的事他就來找你大哥來了,但之前呢,之前他要入門,接著又要叛變,甚至不惜設局犧牲自個的夫人,他找你大哥商量了嗎?根本沒把你大哥放在眼裡”
她喘著氣,“而你大哥忠厚老實,這唯一的兄弟定是當寶一般對待。我自來便不敢在他面前多說仲德幾句,你大哥便更是由著仲德了。”
王晗不由得想起,當大哥將暗殺之事告訴她時,她就曾想到,若仲德能獨自承擔,是死是活便只是他一人的事。
“這一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