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君搖了搖頭,又坐近了一步,傾身道:“我看著世子臉色有些蒼白,不若結婚那日,可是身體有恙?”
順著方芷君的話,錦韻也淡淡瞥了一眼,確實有些蒼白,她也不知道那日到底將他傷到哪裡了,橫豎他是練過武功的人,底子應該沒那麼弱吧?
“或許是舊疾復發。”
這是王府裡各房的統一說辭,可誰知道呢,她也不關心,怎麼樣都是活該,自作自受。
“錦韻,夫妻相處貴在以誠相待,如今你母親不在身邊,我也算是你的長輩,自然是希望你一切都好。”
方芷君看著錦韻,又瞥了一眼顧清鵬,秀麗的柳葉眉中蹙著一抹淡淡的輕愁,讓她的美多了一絲我見猶憐的意味。
“舅母,你與舅舅可是有何不妥?”
錦韻終於覺察出哪裡不對味了,前段日子方芷君為了她的婚事操勞,人是憔悴了些,可看著也沒有如今的這份疲態,似乎一根稻草都能將她給壓趴了去。
“哪有,你別亂想!”
方芷君笑了笑,只是目光有些閃躲,錦韻凝了眉,莫不是因為她的事兩人之間有隔閡了,不應該啊,自己舅舅也不是那麼小肚肌腸的人。
只是方芷君不想說,她也不好強問,遂轉移了話題,聊起了其他。
回門,又都是在京城,照理說當日他們便應該返回王府,但是用過晚膳後錦韻便死活不走,顧清鵬當她鬧小孩脾氣想家了,沐子宣靈機一動順勢說不如就在將軍府裡住上幾天,反正也無礙。
顧清鵬想了一想便答應了,如今他對沐子宣這個甥女婿很是看重,兩人的見解很多時候都不謀而合,讓他不得不感嘆年青有為,長江後浪推前浪。
可回到臥室後,輪到錦韻傻眼了,在王府裡沐子宣可不是與她同住的,可看著下人收拾(www。kanshuba。org)看書吧的床鋪,紅花梨木大床上配了兩個鴛鴦瓷枕,這是要他們睡一起?
不行,絕對不行!
竹心在一旁捂唇偷笑,曉笙雖然繃著個臉,但難掩眸中笑意,這或許是重新增進倆人關係的第一步,她自然樂見其成。
“要不,我睡外間吧,這床就留給你一人睡。”
眼見錦韻為難的樣子,沐子宣眸中閃過一絲苦澀,遂主動提議,有時候一進不如一退,他自然知道。
“不行啊,姑爺,外間今夜我值夜要睡,若你住了,我可沒地兒了。”
竹心眨了眨眼,這個主意可不好,若是小姐點頭了,她今晚不是要在門外站一宿?
沐子宣笑了笑,目光轉向了錦韻,顯然決定權是在她的手上,回到將軍府,他的身份在這幫丫鬟口中自動轉換為了姑爺,這個稱呼比世子爺好,他愛聽。
“好了,曉笙把棉被拿一床給他鋪在地上,這樣問題不都解決了。”
錦韻煩躁地擺了擺手,又不能攆沐子宣出去,若是被舅舅知道,怕是少不了一頓嘮叨教訓,他們夫妻也有自己要操心的事,何必為她費神?
“小姐,青磚地上那麼涼,姑爺身子不爽利,這……”
自從那日偶然見過沐子宣背後白衫飄紅之後,今天曉笙也認真觀察過,世子爺雖然強撐著和舅老爺聊天,但是隱現疲態,那手還不自覺地扶向腰間,似乎那裡真的有傷,只是兩人正嘔著氣,小姐沒有關注罷了。
“你管他爽利不爽利,讓你鋪你就鋪,愛睡不睡!”
錦韻咬了唇,轉過身去,眸色低沉而陰鬱,這些丫頭是怎麼了,明明吃著她的飯,還幫沐子宣說話,真正是胳膊肘往外拐,沒良心!
沐子宣對曉笙投去感激地一瞥,道:“按你家小姐說的做。”
“是。”
曉笙恭順應是,心中暗歎一聲,竹心也皺巴著一張小臉,在一旁幫忙。
*
夜,很靜,銀色的月光透過半掩的窗欞洩了進來,一地的雪白。
沐子宣側臥在地鋪上,目光柔和地看著蓮雲紗帳內嬌小朦朧的身影,心裡沒來由地覺得安定,即使不能同榻而眼,可離她這樣近,他的心亦是滿足的。
靜靜地守著她,看著她,也許這樣走過一輩子,也不錯。
身後的目光這樣灼灼,錦韻怎麼能睡得安穩,一晚上翻來覆去如坐針氈,早知道就應該狠下心來,入夜了就將他給攆到院子裡去,那時哪裡還有什麼鬼影子,可心裡到底念著曉笙與方芷君說過的話,心中有了一絲不忍。
什麼臉色依舊蒼白,身子不爽利,她也瞥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