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堂微微一頓,復又笑了起來,刮刮錦韻圓潤的鼻頭,“那倒是!”
“若是要搬出陸府也不是不行,母親與父親商量過了麼?”
錦堂抬頭看向顧氏,這樣大的決定可不能就是他們幾人說說,各方面都要考慮,他們這個家人多了去,還有麗姨娘與錦茜,蘇姨娘與錦琦,這些人又怎麼安置?
“這不才剛剛起了意頭,我會挑時間與你父親細說的。”
顧氏點了點頭,兒子的思量她自是清楚,不禁感嘆孩子大了,心也細了。
“哥,再過幾天就要科考了,你準備得如何?”
因著沐親王府大喜,皇帝特別開了恩科,提前選拔人才,將原本的鄉試從今年的八月提前到了二月,秋闈變成了春闈,定在二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三場,每場三天,一共便是九天。
而會試則定在了今年的秋天,會試由禮部主持,因而又稱禮闈,考試的地點在京城的禮部貢院,會試的時間為八月初九、十二日、十五日,一共三天;而會試之後也不等來年春天,十月便直接進行殿試,務必在今年之內將新進官員人選給全部定下來。
如此匆忙的調整,錦韻還怕錦堂適應不過來,卻看他仍然是自信滿滿的樣子,這才心下稍定。
“自然是有信心的。”
錦堂笑著拍了拍胸脯,復又想到了什麼,笑容一滯,緩聲道:“前兩天林公子登門拜訪,我竟不知道他們兄妹進京了?”
顧氏側過了臉,錦韻笑得有些訕訕的,這不是知道了錦堂與林碧嬈之間有些過往,才特意不提及的,又加上錦堂在忙著備考,哪裡能被這些事情煩了心呢?
所以,對於林碧嬈兄妹進京一事,顧氏母女隻字未提。
“林大哥亦是進京來參加科考的……”
錦韻話到這裡突然一頓,她這才想起鄉試是九天的時間,雖然每隔三天也可歸家一次,休整一晚,次日再繼續應考,可依林思衍的身子骨,他受得住麼?
就算自己哥哥那麼個健康人,這九天下來怕也會脫層皮,更何況林思衍還帶著病的,她真怕有個萬一。
“我倒不知道林公子還有這份才學。”
錦堂不以為意地一笑,他只知道林家公子是個病秧子,若非如此,林家也不會讓林碧嬈招贅……說到底,他心裡對林家,對林夫人,對林思衍是存著一分怨的。
以至於驟然見到林思衍本人,錦堂一時之間還未回過神來,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位翩翩如玉的英俊少年就是自己想像中那纏綿床榻的病秧子,這樣的反差實在是讓他不敢置信。
林思衍待人溫潤有禮,看得出他有著良好的修養,談吐亦是內斂而不凡,即使不顯山不露水也讓人不能小覷。
這樣的林思衍,讓他恨也恨不起來,只能再一次嘆這命運的不公。
“哥哥……”
錦韻搖了搖錦堂的衣袖,癟著嘴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她哪裡聽不出錦堂話中之意,可這亦不是林思衍的錯,若是能夠選擇,恐怕他也想一力擔起家業,別看著他如今身體像是無礙,那先天性心臟病可是一顆潛藏的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就會突然……
真到了這一天,她都不敢想像。
現在的林思衍很堅強,亦很樂觀,但誰都不知道這樂觀的背後是他在向老天爺借命,能多活上一天便是一天的幸運。
“罷了,哥哥知道他也不容易!”
良久,錦堂才嘆了口氣,他將這份怨氣怪在林思衍身上也沒有道理,畢竟做決定的是林夫人,點頭答應的是林碧嬈自己。
“碧嬈……成親了麼?”
看著桌上跳躍的燭火,錦堂的視線有些恍惚,一直在心中盤旋的話語不經意間便吐了出來,竟然忘記了身前便坐著顧氏,而不僅僅只是他們兄妹間的閒談。
“還沒。”
錦韻微微一怔,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顧氏的神色,這才接著說道,“不過也快了。”
知道錦堂還念著林碧嬈,顧氏也未說出任何指責的話,只是語重心長地說道:“堂哥兒,如今科考在即,你要心無旁騖地專心應考,母親和妹妹可都指望著你了!”
陸柏松要顧念家產,要顧念美妾嬌兒,若是他能有兩分心思落在他們母子三人身上也讓人欣慰不已了。
又加上前段日子發生黃家母女那檔子事,陸柏松不問清紅皂白便對她動了手,顧氏的心早已經涼了一半,知道丈夫靠不住,卻又狠不下心完全放手,或許她內心還尚存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