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亦如人類辛勤勞作。”楚玉抱臂靠在一株勁竹上,道:“誰說不是,蟲子也同樣早起,卻進了鳥腹。不公,太不公了。”為蟲子嘆息,也為自己嘆息。古九用中指輕釦他的腦門,雙手叉腰,板起面孔:“你別大發長嗟短嘆的論調,說點高興的讓我開心開心。”楚玉滄桑道:“我所有取悅你的本事已用盡,實在是黔驢技窮,無技可施。今生註定是孤家寡人,我心愴然。”古九悠悠踱步,說:“外面大把的美人對你示好,你一個不要。你甘做苦行僧,怨不得我。”楚玉抬眉道:“那些庸脂俗粉,豈能與你相比。”
北首馬蹄轟隆聲急速傳來。
古九走前幾步,翹首探望,欣喜道:“古靈回來了。”頓下,又略帶嗔意,“這瘋丫頭,都十六了,也不知道為派中出力流汗,整天就知東跑西跑的。”楚玉道:“整天瘋玩是大大的好。不趁年少及時行樂,到老來無多愉快回憶,那是人生至痛。”古九瞪他:“將來古靈不能勝任掌門之職,你要負全部責任。”楚玉慷慨陳詞:“我活兩百歲,侍奉她一生。讓她永遠這樣快樂的活著。”古九走近他,微笑說:“楚玉,你這樣的好,但是不應該好得過頭,好事過之則反,木派不要那些溫室的花朵。”說到最後一句,神色冷化。楚玉裝瞎,仍然說:“我一根腸子通到底,已經不能轉彎。”走到路邊,看著古靈與眾師弟等人飛馳而來。
古靈飛身下馬,竟然先與楚玉擁抱,甜甜說:“楚叔,我好想你。”楚玉高興說:“靈靈,楚叔也想你。”對於古靈的先擁楚玉,一點也不驚異,古九習以為常。然後,古靈與她娘古九擁抱,同樣甜聲說:“娘,我想死你了。”
楚玉對林光明等人說:“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是。”林光明等六人齊齊離去。
“古靈,你在外面瘋,也在想我?”古九拍著懷中女兒的背,神情欣然,語氣平靜。她一向不善激動。“嗯,我一邊在玩一邊在想你。不用懷疑,這兩者可以並存的。”古靈抬頭認真說。“你看金派的武純青十歲便處理派中有關事宜,他老父常在後面享清福,多好。”古九別有用意地說。聽懂了,此句另有弦外之音。古靈轉著眼珠子道:“娘,這人嘛,若沒事可做,他會焉掉的。”捧起她孃的臉,“看看,你的臉兒光輝燦爛,這就是繁忙的好處,天然美容法。”古九揚手作欲打狀,薄怒:“鬼丫頭,正經點。”古靈閃躲到楚玉身後,故作驚態:“楚叔,你看我娘見了我不是打就是兇,我怕。”古九追來:“鬼丫頭,我還沒打你就亂叫叫。”母女倆圍著楚玉打轉轉,又叫又嚷,又躲又追,不時爆發開心一笑。楚玉自當這是天倫之樂,好不安慰,心中酸酸然,又甜甜然。人生無完美,如此也是好的,毋須苛求太多。
正文 第一章 四十四
突然,楚玉按著古靈雙肩固住她,說:“你娘打你便讓她打,打傷你她還要為你治療。這種蠢事她會做?”古九及時收回巴掌,道:“行了,古靈你回去吃些點心,洗個澡休息吧。”古靈一蹦三尺高,欣然道:“娘,這話我愛聽。聽著既溫暖又甜密。”大步流星去也。“慢著。”古九說。“什麼事呀,娘?”古靈走得四五步硬是停下來。“這次回來就不要再亂跑了,安心地在家學習如何做個優秀的掌門。”古九命令似地說。凡事但需動用命令口吻,問題就嚴肅了,可就不好玩了。古靈頓腳,拖長音道:“娘——”下文沒說出口,但已不言而喻:不想不想不想。
楚玉道:“靈靈,你去吧。你娘她說著玩的。”古靈如遇大赦,一溜煙似的閃入東大門。古九氣結,豈有此理,自己的女兒不服自己管,聽命於一個外姓人。雖然說楚玉在寵著古靈,沒什麼不好。但是心裡就是覺得不舒服,她這個母親位置何在,威信何在?她瞪他:“為何要這樣做?”楚玉向竹林深處走去,清晰堅定地說:“你那個畫中人除了給靈靈一個生命外什麼都不曾給過。而我,一手扶養她長大成人。我不想叫她如你我一樣失去純真,整日為派系強大而不擇手段,用心險惡。她現在是這樣的快樂,為什麼要改變她?”古九閃到他面前,堵住他前進的腳步,雙手叉腰,歪頭咕咕嘲笑:“先生,如今這個世道純真的人已經很不吃香,誰要是不披上幾件千年狐狸皮,怎能生存下去?比如你我,不那麼險惡一下,只怕木派早已毀滅無形。”楚玉皺皺眉,伸手扶正她的頭,嚴肅說:“小九,你的這種練達人世的論調,自己懂得就行了,你不要汙濁靈靈。她現在這樣的年輕,眼中看到的世界,只要不是血腥與醜陋的,她便覺得美麗開心。所以你不要影響靈靈的積極心態。”這段說辭灌進耳朵,古九隻覺被他堵得自己左右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