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你這次撿回來的東西,這麼特別?”
“趙伯伯,您不要怕,他不會傷害人。”應該吧……
“讓我瞧瞧先。”
“嗯。”上官白玉轉向床榻方向,看見檮杌閉目養神,一副已經快被軟綿綿的床給哄睡的慵懶模樣,她出聲喚道:“檮杌,你快現身讓趙伯伯察看你的傷勢。”
他大老爺毫無回應,連根睫毛也沒動,她心急地再次叫道:“檮杌?”
“我什麼時候答應讓人類破大夫看病?”他終於肯動尊口。
“你跟我回來不就等於答應……”
“我記得我從頭到尾都只說如果‘你’治得好我。”
“我又不是大夫,怎會治病?”太為難她了!
“那是你的事,我不想讓第二隻卑劣的人類看見我。”人類不配。
“你……”
“白玉,怎麼了?”趙大夫只見上官白玉對著空床說話,臉上淨是苦惱。
“趙伯伯,他……他不肯現身。”怕趙大夫起疑,她趕忙又道:“趙伯伯,我沒騙您,他現在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誰奄奄一息呀?!”檮杌瞠目瞪她。奄奄一息這四字,只能用在脆弱又無用的廢物身上!
“趙伯伯沒懷疑你說的話,你別急,不然你粗淺地形容一下他的傷勢,我在心裡有個底,或許能查出病因。”
“好,這樣好。”上官白玉直點頭,面對不配臺的病患,只好改變作法,她開始描述檮杌的情況:“他左邊身子有個大洞,大概這麼大……”她在半空中比畫出一個成人腦袋大小的洞。“位置從鎖骨到胸下,他左手臂上方也全沒了肉,只剩下臂骨……”
“慢著慢著,白玉,你說他身上的傷口大到從鎖骨到胸下?”趙大夫驚訝地問,她所形容的傷口簡直大到離譜。
“嗯。”
“怎麼可能?那麼重的傷,早就見骨了吧?”
“呀,我還沒說完,見骨了,已經見骨了?”她猛頷首。
“那麼你應該也看到他的內臟了吧?”這句話,趙大夫說出來只是單純想表達驚嚇而已。
“內、內臟?”上官白玉很認真地又將檮杌身上的傷看個仔細。“沒有看見內臟,只有白骨……呀,他那個大窟窿透過去了。”補充說明。
“透過去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可以站在這裡,直接看到他背後床褥的花色,中間只隔著他身上的幾根白骨。”
“你確定他還活著嗎?”趙大夫不敢置信。
“活著。”而且還在瞪她。
“好吧,你一開始就已經說是隻妖,難怪這麼重的傷勢還能活。”所以他不應該太驚訝。“他的傷口有在出血嗎?”若有,止血是要務。
“沒有。”他的傷口乾乾的,類似結痂。
“他有喊痛嗎?”
“沒有。”他大老爺瞪完她,又閉起眼要睡了。
“若他的傷口是窟窿狀,那麼想以線縫合傷處也是不可能,但放任傷口不做處理,只怕一經感染,傷勢會惡化,這可難辦……”趙大夫沉吟半晌,思考著該如何處理最好,以人類而言,那樣的傷勢絕對會送命,所以根本毋需煩惱怎麼填補窟窿,也難怪他倍感棘手。
“簡而言之,就是他不會治,廢物。”檮杌涼涼地開口,嗓音可酸的咧,幸好趙大夫聽不見這番失禮的話語,只有上官白玉知道檮杌的冷哼。
“白玉,不然你先清洗他的傷口,記得擦拭的水必須煮沸過才能使用,將傷口拭乾後,這裡有瓶傷藥能減緩傷口痛楚,並且生肌收口,你把它均勻地塗抹在他身上,再以乾淨布條覆蓋其上包裹好。我回去查查古今醫書,看看是否有提及軀體上的巨大傷口應該如何補救。”趙大夫遞給她一個白瓷瓶,交代完用法後又從藥箱裡取出另一瓶藥。“尋常人受了這類重傷,夜裡都可能會發燒,不過我不清楚妖物的情況是否相似,這是退燒的藥,若需要……就喂他個幾十顆吧。”連重傷都不會死,可能抗藥性也比人類強,人類吞三顆,他就吞個十五顆好了。
“謝謝您,趙伯伯。”
“還有,這凍瘡膏給你,你的手掌已有皮肉腫脹及有紫硬結現象,千萬別放著讓它破爛成瘡,到時就更麻煩。等會兒丁香丫頭回來,我再吩咐她熬當歸四逆湯讓你飲下。”
“我沒有事呀,不用麻煩丁香了。”
“還說沒事,你臉色很糟。”趙大夫不用診脈也能從她的氣色觀察出來。
上官白玉不敢再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