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曹操如此,就連西晉李利也是一樣。李利常年征戰在外,後方負責後勤供給的就是李玄,而李玄就是他的正妻李欣的親哥哥,彼此休慼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命運相連。因此,李利將後方交給李玄無疑是最放心的,信任程度猶在他的叔父李傕之上。
中軍大帳的房門虛掩著,一身戎甲的任峻伏在案几上奮筆疾書,待到批覆一份竹簡後,輕輕放下狼毫,隨手拿起昨夜沒有看完的兵書,心不在焉地翻看起來。說他心不在焉一點都不冤枉,因為他拿起兵書時眼皮跳動了幾下,既而手裡捧著兵書,心思卻不在書簡上,一雙眸子深邃幽暗,時不時地環顧四周,眼神有意無意地注意著虛掩的房門。
今夜不知何故,任峻心緒不寧,眼皮跳個不停。隱隱感到不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充斥在心頭。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這種無法形容的不安愈發強烈,以致他心中鬱結。憂心忡忡,根本沒有心情看書。多年征戰生涯讓他預感到危機正在一步步逼近自己,自己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西涼軍已經盯上官渡大營了,快則今夜、遲則明天,西涼軍一定會前來劫營。
拿起兵書看了不到一刻鐘,任峻便放下兵書,起身走下臺階,信步走到門口。隨手推開虛掩的房門,迎面吹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涼風。
“呃!”當涼風衝進鼻孔的一剎那,任峻嗅到空氣中帶著一絲魚腥味,這是官渡渡口不遠處的黃河岸邊特有的氣味。因為官渡之前就是漁民們打魚之後停靠漁船進行交易的地方,因此距離大營不遠處的黃河岸邊魚腥味很重,只要有人拖船下水,這些常年積累的魚腥味就會隨風飄散開來。
嗅到魚腥味的一瞬間,任峻的臉色大變,愕然驚聲。隨即稍稍側頭,豎起耳朵傾聽大營西北方向的聲響。頓時,若有若無的馬蹄聲傳進他的耳中:“不好!西涼軍來了!”
驚聲疾呼之中,任峻本能地撒腿狂奔。迅速跑到營帳左側的戰鼓前,抓起鼓槌敲響戰鼓:“咚咚咚咚!”這是中軍大帳獨有的聚將鼓,即擂鼓升帳。聚將點兵。
轟隆作響的戰鼓聲響徹大營。眨眼間,原本還一片漆黑的營帳聞聲而動。燈光迅速亮起來,分佈在中軍大帳四周的各營將領第一時間衝出營帳。一邊跑向軍帳,一邊穿衣披甲。就在這時,大營西門外傳來轟隆隆的馬踏聲,幾乎同一時間,距離中軍大帳頗近的東邊轅門上空傳來尖嘯的箭矢破空聲。
任峻站在戰鼓臺上循聲望去,藉助轅門城樓上的火光,清晰地看到一片如烏雲般的流矢箭雨籠罩在轅門上空。這一霎,單憑這密集如蝗的箭雨,任峻就能判斷出此刻攻擊東轅門的西涼軍至少有一萬兵馬,而且全是善於騎射的精銳騎兵,那迎空拋射的箭雨就是騎兵策馬馳射的傑作。
“眾將聽令!”當匆忙出營的將領們趕到軍帳門口時,任峻已經手持長槍站在帳前臺階上,沒有任何寒暄,也無須商議禦敵之策,他直接下令道:“曹休領左營四千兵馬駐守西門,本將親率右營四千兵馬駐守東門,任先率領餘下兩千人看守糧倉。戰死緊急,眾將不得遲疑,速速領軍守營!”話音未落,任峻便縱身跳下臺階,飛身上馬,便要帶領親兵趕往東門。
“父帥且慢!”就在任峻策馬欲行之際,只見一員小將疾步跑過去拉住韁繩,急聲道:“父親乃軍中主將,豈可親身犯險?孩兒不才,願替父親前往東門守營,懇請父親坐鎮中軍,以策萬全!”說話的正是被任峻下令看守糧倉的騎都尉任先。任先是任峻的長子,時年二十有三,卻已跟隨任峻征戰多年,因其作戰勇猛,沉穩大度,頗有其父之風,積功升至騎都尉。
眼見愛子任先請纓守營,任峻心中大感欣慰,真切感受到兒子的一片孝心,但是他的臉色卻很難看,厲聲呵斥道:“軍令如山,豈可更改?你給我守好糧倉,就是大功一件。沒有本將的命令,你帳下兩千人馬不得擅動,如若不然,嚴懲不貸!速速鬆手”板著臉訓斥兒子一頓,任峻一把奪過韁繩,手中長槍一揮,帶著親兵隊和右營兵馬直奔東門而去。
正在整軍待發的曹休,看到這一幕後策馬行至任先面前,勸慰道:“姑父這是愛護你,怕你出危險。既如此,兄長留下看守糧庫便是,切不可意氣用事。”任先聞聲後輕輕點頭,遂對曹休拱手一禮,帶著帳下兵馬前往中軍大帳後方的糧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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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喋血山河(十一)
“咚咚”的戰鼓聲打破了官渡大營的寂靜,也讓潛伏在大營之外的西涼鐵騎大吃一驚,險些亂了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