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被停職察看。距離退居二線,只有短短一年的時間,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查出來貪汙劣跡,實在巧得很。
“爸,這些事,你到底做過沒有?”
相對於郭巧芸的六神無主,鍾天闊本人倒顯得坦然。只是躺在病床上的身軀,消瘦得厲害。
“現在再說這些,沒什麼意義。”
他的眼睛透過病房的視窗,望向了不知名的遠方;也許是過去、也許是未來。在他這個預設的動作裡,鍾蕾終於明白了齊盛堯所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人總歸要為他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那她需要付出的代價呢?鍾蕾走出醫院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西下。初冬的日照時間,漸漸短了。迎著早早下落的斜陽的餘暉,她的背景格外孤單。只是步伐,卻邁得堅定,筆直走著,並沒有一絲猶豫。
有日出,便會有日落;這是每個人、每一天的宿命。
第三十三章
對於一個懷揣哈佛大學j。d。法學博士證書的求職者來說,工作額外難找。這是鍾蕾連續碰了三個月壁之後得出的結論。
這座城市雖大,律師界卻小;君度開掉的小律師唯她一名,別人想不認識她都難。被裘海濤‘封殺’的人,誰敢要她?上百封求職信發出去如沉大海,如果不是鍾蕾本人異常肯定自己發的是電子郵件,她恐怕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忘了貼郵票。
如果說,當初裘海濤滿目陰沉告訴她‘你這麼做就等於毀了你自己’的時候,她還能心存一絲僥倖,覺得‘天大地大,哪裡還找不到一碗飯吃’,那麼現如今就不得不承認律師這碗飯,至少此時、在這裡,似乎沒她的份兒了。
拋開法律這條路,好在她在美國住了三年,英語還算靈光。很不容易找到一家服裝廠當翻譯,試用期沒過又讓人退了回來——不巧這家服裝廠剛好是齊氏集團工作服的供應商!
鍾蕾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個時候她還算是意氣風發、正準備大展鴻圖,住著君度免費提供的員工宿舍,收留了害蔡小樂過敏的那條狗——小雪。那個艱難的晚上,她問小雪‘得罪齊盛堯這樣的人,會有什麼後果’,果真,那個萬能的財閥沒讓她失望。
財閥的勢力畢竟只能影響到本土企業,咱們把目光放遠些,要國際化。於是機緣巧合下,鍾蕾得到了進入某全球五百強柏塘代表處的工作機會。
只是入職前外企例行的‘履歷調查’又讓她結結實實跌了個跟頭。人家一個電話打到她的前任工作單位君度去,hr經理對她給出了這樣的評價——無論是職業素養還是人品,我們都沒辦法向其它機構推薦此人。請注意:是沒辦法!
四處求職的日子過得有些灰頭土臉,不過撇開成敗不提其實也還算逍遙自在,直到鍾天闊打來電話,他的聲音透著陌生的蒼老,“要不然我想辦法在建工二局幫你安排個地方,可能不是正規編制,但過兩年也有希望轉正。”
自打丟了君度的工作之後,鍾蕾的心裡從沒有像這一刻那樣彷徨失落,她爸爸現在早不是當初那個建工二局的副局長了,剛剛被調查貪汙而且很不容易才平息了這聲風波的、身上有著汙點的前領導,現如今再想辦點什麼事誰還認得你?
她的心底一萬個聲音叫囂著想對她爸爸說一句“對不起”或者“謝謝您”,可是最後,還是隻能用那暗淡的聲音逸出了一句“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
雙方都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按了結束通話鍵。
已經預付的三個月房租馬上要到期了,下三個月的房租在哪裡?她在君度工作這些日子的工資,全都還了君度的貸款,剩下的近七萬元貸款還像一座大山壓在她身上。
也許她真該搬回家去,向她爸爸低個頭,或者不需要低頭,只要她稍微平和一點就可以。
手指上的香菸燃到了盡頭,菸灰落下來燙到了手背,鍾蕾簌得一驚,腦海裡莫名其妙就蹦出一副畫面——那是多久之前了,當她的一切都還在起點的時候,齊家琛受走私案所累被實施‘監視居住’。
她鬼鬼祟祟趴在他家別墅外面的銀杏樹後面,看到他欷殻��臁D歉鍪焙潁���淘ピ謔橇羰親叩謀咴擔�糲呂從滄挪弊油�看蟮鈉朧⒁⑼緲溝降住⒒蚴僑�磯�碩愕皆對丁�
他的表情落寞而不甘,他對他的狗說‘媽媽和南晞都是需要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女人,要照顧好她們兩個的生活就不應該打這場毫無勝算的硬仗’,他嘆著氣說了一句‘算了’,釋放了全部的鬥志、就像放棄了整個世界……
“算了”,鍾蕾毫無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