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門外偷聽,這兩人都是口齒伶俐的,聽她們你來我往幾個回合,不但愉悅身心,還能默默學習一下唇槍舌戰的本事,真有點“聽君一場嘴仗,勝讀十年學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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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那麼笨?讓你抓只鳥兒都抓不住,氣死我了,萬一被貴妃姐姐知道,她又要訓斥我。”
方筱筱站在庭院裡,看著那個空空的鳥籠子惱怒跺腳,她身旁一個高大壯實的粗使宮女低著頭,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跟木頭一樣,姐姐宮裡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笨木訥的人?”
方筱筱罵了兩句,一扭頭,見高壯宮女呆呆的模樣,連賠罪都不會,不由更加惱怒,一腳踹在宮女腿上,咬牙道:“是不是你以為我不是這瑤雲殿的主子,不配訓斥你,心裡說不定還抱怨我狐假虎威,是不是?”
那高壯宮女一下子就慌了,連忙跪下吶吶道:“姑娘恕罪,奴婢沒有,奴婢……奴婢也不懂狐假虎威的意思。”
“好啊,你還敢說,可見心裡是真的這樣認定。貴妃娘娘是我姐姐,香雲尚且不敢對我這般嘲笑,你一個粗使宮女,倒敢暗地裡笑話我,你……我讓你笑,讓你笑。”
越說越氣,方筱筱這大小姐脾氣上來,乾脆摘了鳥籠子,衝那粗使宮女頭上身上一頓砸,見那宮女用手擋著,她便一腳將對方踹倒在地上,惡狠狠叫道:“我讓你狗眼看人低,我讓你狗眼看人低,不識時務的狗奴才……”
“姑娘息怒,她向來是這個性子,您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
不遠處幹活的兩個小太監都看不過去了,連忙過來賠笑著替那宮女求情,其中一個伸手去擋,卻不料鳥籠子狠砸下來,竟“啪嚓”一下斷了,他也不敢嚷疼,連忙道:“奴才罪該萬死。”
“滾開,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方筱筱嘴一扁,眼淚就掉了下來:“哼!我找貴妃姐姐告狀去。”
說完提著裙子便要進屋,忽聽院門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她橫衝直撞的身形立刻停了,眼睛裡也放出光來,問兩個小太監道:“是皇上來了嗎?”
兩個小太監心裡撇嘴,暗道我們皇上喜歡的是萱嬪娘娘那樣溫柔善良的性子,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麼模樣,跟只母夜叉似得,就這樣,還想糊弄皇上?貴妃娘娘當真是豬油蒙了心,怎麼找了這麼個主兒來向皇上獻寶?這哪一點像萱嬪娘娘啊。
心裡唾棄,嘴上卻陪笑道:“是啊姑娘,皇上馬上就到了,您看看趕緊進屋迴避一下吧。”
方筱筱喜動顏色,正要邁步進屋,忽然又停下來,沉吟道:“不了,貴妃姐姐說皇上喜歡膽大活潑的,說當日萱嬪見他的時候,也是如民間女子一般,連禮數都差點忘了,我今日就在這裡迎接皇上。”
“哎喲,這可不合規矩。”
小太監連忙想上前勸阻,卻見方筱筱扭頭瞪著他,冷哼道:“怎麼?莫非想把我支進屋子裡,你好去皇上面前告我的狀?”
“奴才不敢。只是姑娘,這真是不合規矩,萬一惹怒了皇上,君前失儀的罪名不是玩的。”
“怎麼就失儀了?好歹我是官宦女兒,儀態禮數總不會比萱嬪差。”
方筱筱打定主意,不但不進屋,反而下了臺階,這時候就見譚鋒走進來,身後跟著於得祿和幾個小太監。
皇帝陛下的風度氣質以及帥氣那是不用過多形容了,只看寧溪月是怎樣拜倒在他的龍袍下死心塌地,就可以充分了解。似方筱筱這種涉世未深的少女,又哪裡經得住如此暴擊?只看了一眼,便整個人都呆住了。
“咦?這是誰?”
譚鋒見臺階上一個明媚少女痴痴凝望自己,確定不是宮中妃嬪後,不由有些納悶,扭頭問了於得祿一句。
“奴才也不知道,看模樣,倒像是貴妃娘娘的孃家妹妹。”
於得祿躬身答了一句,這時就見盛裝的皇貴妃扶著香雲的手走出來,一看見臺階上站著的方筱筱,面色就是一變,連忙緊走幾步上前行禮,連聲道:“臣妾恭迎皇上。請皇上恕罪,這筱筱乃是臣妾的表妹,這幾日臣妾鎮日裡無聊,聽母親說她父親回京述職,全家都回來了,臣妾從前在府裡,筱筱就喜歡跟在我身後,所以才特意叫她進來陪我兩日。”
“哦。”譚鋒點點頭,目光似是不經意般在廊下兩個小太監以及高壯宮女身上瞟了一眼,淡淡道:“宮中無聊,你有妹妹陪伴,能因此寬心,也是好的。都起來吧。”
“是,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