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磊一滯,抬眼迷惑的看向駱正元,後者卻背轉過身體,“天快亮了,準備出發吧。”
“是。”
大步出門,上了組裡早已準備好的車,一路順暢的出了武漢城。霍紹磊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個他生長的地方,不知道這一眼,會不會是最後一眼?
從武漢城到田家鎮,一路上,盡是四處逃難的難民。霍紹磊靠在車窗邊望著這些拖家帶口,只想要找個地方,遠離戰爭,安居樂業的百姓們,低低的嘆了口氣,他的手伸到腰上,摸了摸那把勃朗寧,抬起頭,對司機說道:“加快速度,在天黑前要到達田家鎮。”
“知道了,霍少。”
汽車一路絕塵而去,黃昏的時候,車停了下來,司機回過頭,“霍少,我只能將您送到這裡了,再往前,日本人就會發現我們。”
“這裡離田家鎮還有多遠?”霍紹磊低垂著眼簾,隨口問道。
“距離日軍的第一道防線還有三里地。”司機答道,“這裡是組長為您準備的日軍軍服還有通行證。他說,他能為您做的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只能靠您自己
了。”司機說完,將一個包袱遞給霍紹磊。
霍紹磊接過包袱,開啟後映入眼簾的是一件日軍軍服,他厭惡的皺起了眉,卻不得不將軍服換上,將武器全部裝備好,推開了車門。
“霍少,”司機喚道,“兩日後的這個時候,我會在這裡等您,不過,只能一個時辰,若是您不能趕到這裡,就,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我知道了。”霍紹磊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告訴組長,若紹磊此命能保住武漢城,紹磊絕不吝惜。”說完,大步邁下了車。
司機看著霍紹磊漸行漸遠的腳步,低低的嘆了口氣。
波田支隊攻下田家鎮後,將司令部駐紮在田家鎮,休養精力,而波田重一就在防守嚴密的司令部中。
沿著大路緩行了片刻,霍紹磊的視線落在路邊的禾田中,這片禾田,沿著大路向著田家鎮延伸。霍紹磊想了想,不假思索的鑽入禾田之中。
半俯著身沿著禾田前行了許久,霍紹磊從禾苗的縫隙中看到了日軍在田家鎮外的駐防,一小隊日軍,來回的巡邏,每隔半里,還有一個崗哨,更不排除四周還有多少暗哨。
想要在這些人的眼皮下混進田家鎮絕對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他這次的任務是刺殺波田重一,在見到波田重一之前,他不能有一點的閃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霍紹磊俯在禾田之中一動不動的凝視著日軍,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俯□,用田裡的泥土胡亂的抹在自己身上,原本乾淨整潔的模樣變得狼狽不堪。
藉著月色,霍紹磊打量了自己一番,從懷裡抽出匕首,在左手掌上劃了一條長長的傷口。猩紅的鮮血馬上流了出來,霍紹磊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任鮮血噴湧,並將鮮血的抹在自己的身上,臉上。待到身上佈滿了血跡,他才隨手撕下一塊衣料,止住了血。
藉著夜色的掩映,霍紹磊迅速的出現在路上,並且跌跌撞撞的朝著日軍巡邏的小隊走去,口中用日語斷斷續續的喊著救命。
日軍很快發現了霍紹磊,急忙的圍了過來,為首的一個人用手裡的槍指著霍紹磊,用日語問道,“你是誰,怎麼會在這裡?”
栽倒在地的霍紹磊按著自己的胸口,虛弱的說道,“我是,今村支隊的,我們在玉屏山受到了一隊支那人的突襲,損傷慘烈,隊長派我來向波田隊長求援。”
幾個士兵對視了一會,為首的人點了點頭,道,“帶他去見波田隊長。”
兩個士兵俯□將霍紹磊摻了起來,扶著他朝著鎮內走去。霍紹磊耷拉著頭,微閉著眼,暗暗地向四周打量。
不一會,他就被帶到一座房子裡,一個日軍中將站到他面前,微皺著眉看向兩個士兵,“這是怎麼回事?”
“他說他是今村支隊的,前來求援。”其中一個士兵簡短的說道。
“今村君現在怎麼樣?”波田重一問道。
霍紹磊咬了咬下唇,斷斷續續的答道,“今村隊長正被那隊支那人包圍,我離開的時候,他已經受了傷。”
“哦,是麼?”波田重一微眯著眼打量著霍紹磊,突然一抬手,迅速的從霍紹磊腰上卸下了那支勃朗寧,直頂在霍紹磊的頭上,嘴角揚起危險的弧度,“我不得不說,支那人,你的日語說的很流利,但是很可惜,今村君與我有特殊的求救方式。”
霍紹磊先是一驚,隨即緩緩的露出了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