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沒一半,別看,太亮。
太陽周圍一片白色。
只剩一小片,看哪:僅有的一點,變幻不定橘黃至純黃,純黃至綠黃,在沉沒的那一刻,綠得發亮!
我取了食物回房間,心裡念著他寫給我的詩。我意識到我很想念他。
在接到羅登伯格的邀請後大約一個月,我與我要教的學院研討會成員們見了面。根據我的提議,我們決定在學院街對過一間小酒店最旁邊的一張桌旁聚會,並立刻轉移過去。
我很快就弄清了,他們都讀過關於這個題目的文獻。那我還能告訴他們什麼呢?
“誰把它們豎在那兒的?”一個叫做安德魯的人說。
“等一等,從頭開始。”說這話的人是埃羅茵,坐在我左邊,是個約摸100歲的漂亮女人。“告訴我們你的背景,你為什麼會從事這個問題的研究。”
我儘量簡短地介紹了自己的經歷。講到那次觸發了我所有研究工作的偶遇時,我有點侷促不安。
“……所以,你們看,事情的要點是,我相信我碰到過一個曾親手參與冰柱建設的人,這就必然排除了戴維達夫那一群人的可能性。”
“你當時一定大吃一驚。”埃羅茵說。
“有一陣子。吃了一驚,驚呆了……受騙了……但不久,建冰柱者不是戴維達夫而是另有其人這個念頭使我坐立不安。你們知道,這使得整個問題又成了一團迷霧。”
“但你的另一半卻很高興。”這是艾普麗爾,坐在我對面,非常認真。
“是的。”
“但戴維達夫怎麼辦?”
“尼德蘭德又怎麼辦?”艾普麗爾問。她說話很尖刻,帶點嘲弄的味道。
“我沒有把握。尼德蘭德看來不可能會錯……有那麼大卷大卷的資料,構成他的觀點的大廈。我以前也一直相信他。每個人都相信。如果他錯了,那怎麼解釋戴維達夫?還有埃瑪?許多次我想到這裡時,那天晚上我感到的確信……確信那陌生人知道冥王星上所發生的一切……就消失了。但是記憶……怎麼也抹不去。他確實身歷其事,我知道這一點,我能肯定。所以就動手研究了。”
“你怎麼開始的?”
“一個前提。一個假定,像尼德蘭德一樣。我一開始就認定在人類有能力到達冥王星之前不可能建成冰柱。我覺得這樣說很有道理。而在2443年之前,沒有飛船能把我們帶到那裡去之後又帶回來。所以冰柱是相對現代的建築,只是因為有人故佈疑陣,遮掩其來源,才使其建造者不為人所知。”
“一個騙局。”艾普麗爾說。
“呃,是的,在一定程度上,雖說建築本身並不是騙局,我是說不管是誰建的,冰柱確確實實總在那裡……”
“那麼說說戴維達夫探險隊吧。”
“好。突然我不得不考慮戴維達夫和埃瑪一……他們是否真的存在過。”
“那麼你核查過尼德蘭德早期的工作。”說話的是肖恩,大個子,蓄著山羊鬍。
“查過。我發現戴維達夫和埃瑪都確有其人……埃瑪有好幾年保持了火星上的長跑記錄,現仍存有他們生活經歷的檔案。但兩人都在火星內戰中和許多人一起失蹤了。能把他們與冰柱聯絡在一起的惟有兩件事,一是亞歷山大檔案館中的一宗檔案,而這顯然是偽造的;另一則是新休斯敦城外出土的埃瑪·韋爾日誌。我找到一個對這個問題感興趣的化學家,名叫喬爾丹。他對在裡面發現日誌的那輛越野車的老化情況作過調查。你們知道,埋在火星土層下的金屬會發生一定程度的氧化,這種程度是可以測度的……可是喬爾丹對該越野車所作分析卻似乎表明它從未埋在綠土下,只是暴露在大氣中。這當然十分令人起疑。另外,一個叫做薩塔烏爾的工程師列出了一張建立冰柱所必需裝置的清單,根據埃瑪本人的記載,那些行星採礦員並不具備所有這些裝置。所以,在過去幾年裡,戴維達夫解釋不止從一個角度看都已在土崩瓦解。事實上,這個研究會本身就是它崩潰的一個跡象。”
“那麼你做了些什麼呢?”
“我把冰柱建造者所必須具備的特性和條件列成了一張單子,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列出一張懷疑物件的名單。他們必須非常有錢,他們必須有人幫助……我猜那位陌生人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必須擁有一艘夠大的飛船,而且這艘船要能逃過通常的飛行安排日誌,這一點很難做到。他們必須擁有一些特別裝置,其中有些非同尋常。列出名單之後我就開始作一些假設,例如動機啦,等等。這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