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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曉弦本要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卻忽地頓住,恍然大悟般瞪住她:“哦,我明白了,你這個小女賊是想借機岔開話題是吧?”眼見對方耍賴,更是深信不疑了,一手指著地上的珠寶,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我最恨人偷東西了,快說,這些東西你是從哪兒偷來的?”

“我……”那小姑娘看著塵曉弦,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兩串淚珠流了出來,“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家裡的,我沒有偷……”她抽抽噎噎地說話,模樣著實可憐,塵曉弦的心忍不住軟了軟,道:“只要你肯把東西還回去,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嗯?”他越說越溫柔,冷不防那小姑娘哭得更是大聲:“你……你欺負人!”

面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子,塵曉弦束手無策,忽聽艙內一個溫柔的語聲道:“小妹妹,受了什麼委屈?來,到姐姐這裡來。”那語聲極輕柔和緩,仿若一陣微風吹來,小姑娘不知不覺地止住了哭,乖乖走了進去。臨進艙時,仍是忍不住回頭用含著淚水的眸子瞪了塵曉弦一眼。

艙內散了一地的書,一隻書篋靠壁立著。書卷中間,一名青衣如蓮的女子擁書倚幾而坐,几上立著一盞雀鳥燈,昏黃的火焰照著女子如絲的秀髮,她雙睫亦極長、極濃,襯得眼眸宛若兩汪幽深的潭水。眼下的部分,卻用黑紗遮了,令人看不清她的臉。看到塵曉弦和那小丫頭進了艙,她將目光自書上抬起,停在紅衣小姑娘身上,向她招了招手:“小妹妹,來,坐到姐姐身邊來。”她神態安詳,渾身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魅力,那小姑娘不知不覺地走了過去,挨著她坐下。她看著小姑娘,語帶微笑:“喲,怎麼哭成小花貓了?”她取出袖底絲巾,將小姑娘臉上的淚痕輕輕拭去。

她語氣溫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其實,她自己也比那小姑娘大不了兩三歲吧。塵曉弦在旁看著,忍不住微笑,正巧書錦抬眼望他,他便也順勢走了過來,在她几旁盤膝坐下。他只覺這女子氣度高華,低頭往她手邊的書冊掃了一眼,見是《周易?繫辭上傳》,那幾個大篆勉強認得,可書中講了什麼,卻是一無所知。

紅衣小姑娘也跟著湊過頭來瞧了瞧,驚喜道:“書姐姐原來也看這個!”接著小聲背誦道,“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陳,貴賤位矣;動靜有常,剛柔斷矣……”她聲音稚嫩,句子卻極熟稔。書錦瞧著她,忍不住笑道:“難得你小小年紀,竟能背得出這個。”小姑娘道:“這是我姐姐教的,姐姐說,世人都只知周易是本卦書,可以用之佔未來、卜生死。可這書中暗含機理,若有聰明人能將之用於行法佈陣、造設機關,那也厲害得很。”

書錦有些驚訝地微“哦”了一聲,再將她打量了一番,道:“你姐姐……”“我姐姐……”一談及姐姐,小姑娘水汪汪的眼中便泛起一層霧氣,聲音一低:“這本書是我七歲時她教我背的,後來她出了門,我就再也沒見過她了。”她將船窗完全支起,雙臂伏在窗沿上,望著窗外夜色中湧動的江水,眼神迷濛。一股江風自水面上拂過,透過船窗吹入艙中,將地板上散亂的書頁卷得飛舞,塵曉弦連忙俯下身將書合好。

書錦含笑道:“多謝!”才說了兩個字,忽然捧住胸口,重重咳嗽起來。小姑娘趕緊將木窗拉起,道:“姐姐是吹了風,讓肺部著了涼,才咳嗽得這麼厲害吧?”書錦淡淡道:“有人身上酒氣熏人,若再不吹一下,只怕連鼻子都要得病了。”

小姑娘狠狠瞪了塵曉弦兩眼,塵曉弦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拉起胸前的衣襟左右嗅嗅,咕噥道:“哪有嗎?只不過……”他本想說方才等船的時候只不過喝了一罈花雕,瞧見兩個女孩子都用手指頭捏著鼻子望著他,只得異常鬱悶地起身走到船尾大聲道:“我現下出來了,你們就不用開窗子了吧?”哪知他才走到船尾,卻又“嗖”的一聲像只中箭的兔子般躥回艙內,急道:“有隻船……有隻船來了!”

“船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書錦隨手翻開一本《事物紺珠》,仔細地讀了起來。這書原不易買到,好容易在涪陵郡的集墨齋高價求得一本。

艙外江風更疾,將燭火吹得將滅未滅。書錦無奈地放下書,只見塵曉弦一手拽著剛剛收起的錦緞包袱,清秀的面孔扭成一團,一副氣結的模樣:“你敢說,這些東西真的不是偷來的?”小姑娘毫不示弱地衝著他說:“這本來就是本姑娘的東西,你憑什麼說是偷的,塵、曉、弦?”她本來一直叫他“哥哥”,這會兒正在氣兒頭上,便將他的名字一個字一個字重重地咬了出來。

“難道那條船上的人不是來追你的?”塵曉弦伸出另一隻手指著艙外,已快要給氣成結巴了。小姑娘偷眼瞄了瞄那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