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的美人,司徒霜是美,俞繼庭是美,與她相比都不算什麼了,我默默望著她,連自慚形穢都變得多餘。
“你哪兒買的?”何稚橙開口,聲音沙啞,別有種嬌怯風流。
“Michel從美國帶的,Michel是印跡同事,臨時有事搭我車。”
“謝謝你Michel,糖很好吃。”何稚橙和張永鈞一起朝我看過來,兩雙同樣幽深澄澈的眼眸,兩樣各自不同的感激。我笑笑,擺擺手,“不謝不謝,都是順便,下次我再帶點兒。”
吃糖的當兒梅姨已經打掃好了磕碎在窗臺下的玻璃杯,我隨她退出去,下樓回到客廳,抱著筆記本發呆。原來天天吃杏仁糖的不是張永鈞,是他小仙女一樣的前妻;她的病也絕非一朝一夕,不然不會連保姆都將醫學名詞講得頭頭是道;他對湯泉別墅裡的人和物瞭如指掌,想必平時經常上門;他在朝陽區上班、居住,到西四環整整三十公里的距離……
張永鈞你們離婚了好麼,搞得這麼郎情妾意是想鬧哪樣……
難道離婚夫妻不該像米東南和衛紅旗一樣,到了民政局還吵個不停,拿到小綠本子立刻大路朝天各走半邊,領了女兒分家拆夥再不聯絡,偶爾提起對方一口一個不是東西麼?
湯泉別墅的一幕讓我心驚,對,不是欣慰,是心驚,過去二十五年我已經視婚姻為人生最艱難的關卡,而今看到這樣相愛的兩個人都能離婚,對愛情我簡直不能再抱任何幻想。
和現實相比,那就是一坨包裝華麗的*。
“對不起Michel,讓你久等,我現在送你回……怎麼了?”
我指指張永鈞,又指指自己左額角,“都流血了您沒感覺麼……”
何稚橙人小力氣大,杯子一摔,擦出道半寸多長的血口子,剛才還不顯,這會兒已經滲出血珠,張永鈞自己摸了下,正戳在傷口上,嘴角不由自主一抽,忙扯了張面紙擦腦門。梅姨進來看到,慌得轉身飛跑去找藥箱,回來時張永鈞已經拎了車鑰匙往外走,“別忙了,小傷沒事。”
大步一邁,剛擦淨的傷口又見紅,我最恨男人死要面子,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尊卑上下,扯著他胳膊用力往回拽,“不行,萬一腦震盪,車開一半暈了怎麼辦?您膽兒大我還不放心呢。”
“……你的意思是?”
“觀察十分鐘。”我一本正經地回答,其實十分鐘能觀察毛,找個理由留他下來處理傷口罷了。張永鈞瞥我一眼,無奈地坐回沙發,揚起臉任我擺弄。我獨立生活已久,小傷小病不在話下,三下五除二幫他止了血,梅姨要貼創可貼,我趕緊攔下,“不能貼,不透氣更容易感染。”
“這是透氣的……”梅姨有點為難,張永鈞瞅一眼那上頭的Hello Kitty,嘴角抽得更厲害,“別貼,明天還要上班……”
我忍著笑,目光下移一寸對上他焦慮的眼神,“明天週六,張總果然腦震盪了。”
“……”
2011年12月16日17:50,多麼有紀念意義的一個時點,我終於翻身農奴做主人,成功噎住了我英明神武的張老闆。
可是真正的尷尬還在後面。
比如告別梅姨,駛出湯泉別墅,小小空間又只剩我們兩人的時候,我難受得恨不得當場跳車。沒錯是他要你同路,帶你進門,但聽到響動你可以不上去,老闆掛彩就當他走路撞牆,一邊療傷一邊聊天,聖誕快到啦年會抽什麼獎呀,聊什麼不好,一盤活棋你非得走成這樣,窺到老闆隱秘家事了吧,現在怎麼救場。
來時一路談事,沒開音響,車裡靜得嚇人,我打熬不住咳嗽一聲,剛要說話就聽張永鈞先開了口,“Chris和阿步下週三過來,資源管理的年終分析做得怎麼樣了。”
我鬆了口氣,“初稿都OK了,週末我再整理整理,週一就可以給Johny了。”
張永鈞唔了一聲,我怕冷場,趕緊往下接,“Chris下週來……您打算怎麼跟他談GH的事兒?”
這個話題有點敏感,我是資源經理不是銷管經理,不負責客戶關係,他還是我越級老闆,怎麼都輪不到我來跟他問東問西,可除了這個,情急中我也找不到其他談資。張永鈞倒不以為意,上來先反問我,“你認為崔成哲取勝的信心根源是什麼?”
“他覺得安吉生能對GH市場部成功施壓。”
“安吉生又憑什麼?”
張總啊我們是廣告公司,對汽車行業的勾心鬥角能有多少認識……我在心裡默默吐槽,硬著頭皮供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