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院子裡不走的做法,他只有一個感想:
——哼!馬屁精!跟屁蟲!愛哭鬼!
別以為他不知道,香雲姐姐說他是哭著不想走,奶奶心軟才留下他的!
趕明兒他就和叔叔說去,哪有十幾歲了還賴在後院的?
不(xian)合(mu)規(si)矩(wo)啊(la)!
當夜。
自從舅舅家出了事,他已經不讓舅舅家那邊來的僕人進他的主屋了,蒼溪和蒼嵐還在近身伺候,但晚上也不准她們住在外屋裡值夜,守夜的都是家中的小廝。
他晚上也不需要人怎麼伺候,起夜自己就解決了。
有在牢房裡那半個月,還有什麼不能忍受的?
白天經歷了太多事,讓李銳到了很晚都睡不著覺。
每個青春期的少年都會感懷自身,李銳再怎麼成熟,也不過是個剛剛到十五歲的小屁孩子而已。
他不由自主的想象若是嬸嬸一條道走到黑,叔父選擇繼續疏遠與他,祖母把自己關在持雲院裡一天到晚懷念祖父……
那如今的他會是什麼模樣。
如果沒死的話,他會義無反顧的投身到反賊的隊伍中去吧?
也許會淪為傀儡,也許會變成一個很可怕的人。
也許會折騰的自己家破人亡,眾叛親離。
一想到這樣的場景,他就不寒而慄。
無論上天是不是奪走了一切,但總歸還是給他留下了希望。
而希望,會衍生出美好的一切,讓他得到內心的安寧和喜樂。有沒有權勢或者財富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了。
轉眼間,這個年就過去了,張寧向皇帝提交的三個人選最終得出了結果,由原吏部左侍郎張化升任了吏部尚書的位子,而吏部左侍郎的位子由這次在吳州救災有功的主官顧瞻得任,調回京城。
吳州這次水災免職了不少官員,更有貪汙了河款不見蹤影的數位罪人連累了許多屬官,以致於整個吳州地區的官員都要大換血,要麼升遷要麼降職,還有許多空缺等著填補,此時由最熟悉吳州事務的顧瞻升任吏部左侍郎,對張化來說平添了一位助力。
而張化,乃是晉國公張諾的同族,不過他是庶子出身,又和張諾同族不同支,平日裡也很少去攀什麼關係,是個實幹的能臣。
最主要的是,他的妻子是勳貴之女。
皇帝對這個人選雖不能十分滿意,但也覺得可以接受。
張諾任的是平章政事,幾乎就是宰相,他丁憂以後楚睿一直沒有再升任他人坐這個位子,此時升了一個和張諾沾親帶故但立身還算中立的尚書,既是安撫也是順理成章,這人選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張寧處理好一切,在正月十七那天,和兄弟妻兒一起扶靈回鄉。張致的妻子和兒女也到了京城,因有重孝在身,不好上信國公府拜訪,還是顧卿親自去的張府探望李銳的舅家親戚。
張寧自離族以後,將自己父親這支從族中脫離了出來,另立了一房張家。他頂住旁人的反對將張致寫入了家譜,從此以後,張致也算是正房嫡系了。
對此,張致的妻子戴氏欣喜若狂,對待大伯一家也是分外恭敬。不但自願出了二十萬兩作為以後兩家公中的錢財,還承諾侄女出嫁一定好好添妝。
她家是涼州巨賈,她自己更是帶著家中四成的產業嫁過來的,每年的收益她能分得四成,就連張致在家裡對這媳婦都不敢過分,此時見她大方,臉上也有面子。
張寧知道戴氏想的太多了,但此時張家出族也確實需要這筆錢,他們房裡那幾萬兩銀子實在算不得什麼,便接受了她的好意。
張寧出族時,把屬於張家歷代的資產和田地莊園全部收了回來,又拿回了一半的祭田。他是沒有人手打理這些產業,但他弟媳戴氏能動用的人手實在是太多太多,他自己還有許多通州帶回來的心腹,到時候跟著戴氏的人學習個幾年,慢慢從尹朝餘孽手裡爭回家產無非就是時間的問題。
公中總是還會充盈起來的。
至於不好動的古董、皇帝的賞賜等大件等,張寧封箱派人送到了岳母家。
他家宅子是御賜的,不能搬家,但家裡東西過一遍放到岳母家保管卻是可以的。
張寧不知道自己這麼做,那些被直接一腳蹬開的尹朝餘孽會不會氣的撞牆,但他現在已經管不到這些了,這幾年他安心教好兩家四個男孩子,再把大女兒嫁出去,就算是盡了他父親和大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