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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磊是喬出過去混街頭時認的大哥,比他大三歲。去年年底對混混生活感到了厭倦,他一心想要幹票大的,於是外出晃了半年。如今回來要拉喬出入夥,卻得知他認了新的大哥,還有模有樣地白天上學,晚上幫別人看場子,不在外面混了,很是惱怒。
喬出手忙腳亂地把杜燃的小提琴往衣櫃裡塞,“趕緊,趕緊先躲躲。”
杜燃說:“可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哥,快走吧!不然連初一都躲不過了!”喬出哭喪著臉。
從大門跑出去無疑自尋死路,他們決定走逃生樓梯,正好離員工更衣室不遠。喬出激動地嚷道:“我有鑰匙!我有!”然後從褲兜掏出叮鈴咣噹的一大把。
林琅怯怯地問:“還記得是哪把嗎?”
“……我試試。”
她感到了絕望。
及至喬出開啟通往逃生樓梯的門,有幾個人已走到更衣室外面,一看他們要跑,忙不迭揮手大喊:“快快!他們要溜了!”
喬出最後一個出來,泥鰍一樣鑽過門縫後手一帶,轉身插。上鑰匙鎖門。動作一氣呵成。下一秒,門板傳來砰砰的敲擊聲。
三個人面面相覷,均是冷汗涔涔。
他們飛跑下去。出去便是酒吧街後巷,長長的一條巷子縱貫南北,沒有別的岔口。巷子里拉拉雜雜堆了不少東西,要跑出去怕是得費些功夫。而且這個時候,那些人恐怕正從正門繞過來,趕到這裡不過幾分鐘的事。
如果只有喬出和杜燃,大可拼了命地跑,但是林琅顯然會跟不上。
喬出眼珠子一轉,說:“我跑,你們快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樣他們就只看到我,而且本來就是衝我來的。”
杜燃猶豫道:“那你一個人……”
“放心,他們逮不著我。”
杜燃很快尋了處棲身的地方——那是由磚頭砌成的兩面高及腰處的磚牆,與樓房原本的石牆圍成三面,冬天放置煤爐,現在是秋天,堆放了幾個紙箱,沿牆角有一排啤酒瓶,紙箱上還有幾隻竹籃。
前後這樣的爐灶還有幾個,怕是流浪漢或附近居民自搭的。
杜燃三兩下扒開紙箱跳進去,隨後林琅也跟著進去,兩個人擠成一團。杜燃還在考慮要不要用紙箱遮擋一下,就聽見巷道傳來由遠及近的嘈雜。
“在那兒!是那小子!”
他們立即埋頭,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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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杜燃腿麻了,不得不換個姿勢。他背靠磚牆坐下,屈起兩條腿。這麼狹小的空間塞兩個人實在夠嗆。他還沒坐穩就被林琅抱住,意外地剛好能把腿伸展開。
林琅嚇壞了,臉埋在他胸前幾分鐘了一動不動,身體篩糠似地抖。杜燃下巴墊在她的頭頂,環抱她的一隻手輕輕拍她的肩膀。
“喬出,怎麼會認識那些人啊……他……他會不會……”
“不會的。”杜燃聽出她後半截話裡“他會不會把你帶壞”的擔心,不由得心頭一暖,“那個秦磊過去也住九條巷,喬出從小被他欺負,想逃離是不容易。”
“唔……我看你今晚拉得這麼好,明明……明明就有和杜老師叫板的底氣啊。”林琅靠在他肩上,悶悶地說:“為什麼不讓他看看你現在的水平。”
“取悅他也好,和他叫板或者賭氣也好,都沒有意義了。”杜燃覺得熱,忍不住挪了挪,“我現在走出的每一步,都不再是為他。”
“真好,真羨慕你能只靠自己。要是有機會,也帶我一起啊。”
雖然知道後面那句不過隨口說說,但杜燃還是有些驚訝。他輕撫她的長髮,遲疑地應道:“……好。”
十月後天氣一天涼比一天。夜風陣陣。杜燃走得急沒顧上換衣服,穿的還是那件白襯衫。
但他絲毫不覺得冷。
林琅像只樹懶一樣緊緊抱著他。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他心臟高速跳動而騰起的燥熱感由點及面地向全身迅速蔓延。他覺得自己被綁上柴禾扔進火爐燒了起來。
與她接觸的每一處都前所未有的敏感,尤其眼下某個要命的地方被她壓住。
實在要命。
不得不試著伸長脖子讓涼風給他降降溫,誰知不期然撞見立在一旁的喬出。他不僅擺脫了追蹤,還雙手揣進褲兜饒有興致地盯了他們好一陣。與杜燃的視線對上,他一下開心地笑起來,指了指自己胯。下,又指了指杜燃,然後雙手做出升旗的動作。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