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還在哽咽的那誰進了何必問的屋子裡。
此時已經過了三更,何家人下了船,都累得很,此時被楚律聒噪醒,還當有什麼要事,於是一個個都到了何必問屋子裡看著楚律。
“那誰……”楚律開口道。
何必問伸手將那誰接過去,喊了兩聲不驚,見那誰的哭聲小了,就腫著眼泡,打了個哈欠,問楚律:“就這事?”
楚律不忿何必問這輕描淡寫的語氣,“他哭得厲害!”
“王爺真是孝順的爹。”何必問心說楚律這人也會作,三更半夜地就來送孩子,於是抱著那誰,當著楚律的面,就躺床上去了。
楚律瞧見那誰趴在何必問胸口就閉上眼睛睡著了,不由地覺得如鯁在喉,待要將那誰抱起來,又怕那誰小小年紀不睡覺受不住,不抱起來,又覺得自己要是由著那誰任性,自己這親爹就要被何必問比下去了。因自己個最疼那誰,於是心中委屈起來。
何家人瞧見楚律興師動眾過來就為了這事,於是個個耷拉著眼皮覷了他一眼,寒暄兩句,便有意哈欠連天逼著楚律自覺地告辭。
楚律果然識趣地叫何家人先去歇著。
最後只剩下何必說一個,何必說說道:“王爺,下臣送您出去吧。”
楚律吸了口氣,點了點頭,對何必說說道:“明兒個叫何必問把那誰給本王送回去。”說完,便邁步要走。
“王爺。”何必說忙跟著喊了一聲。
楚律扭頭看向何必說。
何必說躊躇一番,便忙道:“王爺,您看如今益陽府、亙州府這麼多事,下臣能做點什麼?”
“你如今什麼事都沒做?”楚律詫異道。
“……也不是,下官在公主手下做事。”何必說早先從打飯的一路做到楚靜喬的左膀右臂,心裡也是得意——但這得意經不住考量,畢竟他原就是探花郎,可是自從做了楚靜喬左膀右臂後,他便再不曾有什麼作為,眼看著一無是處的耿業成了人人稱頌的英雄、才子,說不眼紅心甘的很,那是假的,“下官想出人頭地,不想被耿篾片比下去。”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律,心道楚律必然懂得他的心思吧。
楚律聞言,便笑了,笑道:“聶老頭眼下要領著耿大才子宣揚他的文章,你去幫他吧。畢竟你是探花郎,人脈比耿大才子要寬泛。只是,你自己個想好了,若丟了眼下的差事,日後你再想將差事找回來,就沒門了。”
何必說猶豫一番,心道眼下耿業的差事看似風光惹眼,但卻沒有什麼實權落在他手上,且再往上,能夠得的依舊是虛名,前途有限;如今他做的,看似不起眼,卻有實實在在的權利,且一步步,總會步步高昇,“下官明白了,下官還是留在公主身邊吧。”
楚律嗤笑一聲,搖了搖頭,笑道:“早先本王身邊有賀蘭辭、王鈺兩個,賀蘭辭處處出類拔萃,王鈺不顯山露水。若是王鈺那時看賀蘭辭哪裡風光便跟著去做什麼,如今他也沒了眼下的成就。”
何必說雖明白楚律的意思,但拿賀蘭辭跟小篾片比較,未免,太侮辱賀蘭辭了,“小篾片……”
“小篾片能言善辯又一根筋,他能不懂聶老頭的文章就能頭頭是道地跟著聶老頭起鬨,你能嗎?”楚律並非看不起何必說,只是因楚靜喬的緣故,對他有些不待見,“白菜能重新提拔了你,可見白菜是真的長大了,沒感情用事。”這話說著,心裡就很是驕傲,雖沒瞧見過楚徊的閨女,但想來楚徊都那德行了,他女兒也好不到什麼地步。
何必說被楚律說的一愣,他是見過聶老頭的文章的——聶老頭來了益陽府後,就有恃無恐地四處派發自己的文章,膽小的不敢接,膽子大的就收了回去瞧瞧。大抵是比之聶老頭少了一顆為民的心,又自幼養尊處優,是以心裡對聶老頭那文章有些不以為然,於是便不怎麼將那文章放在心上,如今見楚律竟然要一本正經地支援聶老頭宣揚那些“返璞歸真”的話,心裡詫異不已,暗道回頭自己再研究研究聶老頭那文章去。
何必說送了楚律出了何家,楚律上了馬,領著翠墨並一干隨從回去,因如今府裡徹底沒了宵禁,也不怕遇上給他下絆子的官差,於是便興致很好地在大街上驅馬散步,走了一圈,竟撞見自己那一群石家的大舅子們。
石家大舅子們見了楚律,忙都下了馬。
“王爺,聽說好人樓名氣大的很,是陛下題字,樓裡又曾有美人打架,不如咱們……”石澹風開口說道。
“你是幾大舅子?”楚律心道莫不是自己太平易近人了?竟然半夜遇到大舅子,大舅子還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