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今天晚上你睡床上吧,一定會睡得很好的,我去和高大姐要一床被子,我睡地上。”
邢墨扭頭看著她惺忪的睡眼,淡淡道:“再說吧。”
說完便走到桌邊坐下,替葉蓮燈斟了一杯熱茶。
葉蓮燈走過去,笑嘻嘻的接過:“邢墨,你真是太體貼了,多謝。”
“就我們兩人,我若不體貼,誰來體貼?”邢墨哂笑,“你?呵,不大現實。”
葉蓮燈厚臉皮地聽著,卻隱隱覺得這句話斷的很奇怪,彷彿說的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她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開心地捧起茶盞,體會它傳遞到掌心的溫暖。
茶香縈繞,水汽氤氳。
房間內只能聽見葉蓮燈喝茶的聲音。
很靜。
邢墨忽然輕聲道:“越來越吵了。”
葉蓮燈將茶盞一放,點了點頭,美眸中水汽沒有散盡,神色卻微微嚴肅起來。
她也輕聲回應道:“嗯。”
說完,她便拉開了房門,樓下嘈雜的聲音隱隱穿過數道迴廊,愈發響亮地傳入兩人耳中。
——是鼎沸的人聲。
葉蓮燈心頭一驚。
昨夜,槐逸離開的時候玩笑似的預言客棧內的人可能會變得越來越多,果然,今日變得多了起來。
葉蓮燈衝邢墨示意:“餓了,我們下去吃點東西吧。”
邢墨凝視著葉蓮燈,淡淡點頭。
…
樓下。
人聲鼎沸。
正是吃午膳的時辰,還有人斷斷續續地走進這家殘破的小店,客棧內坐了大約二十來個人。
葉蓮燈和邢墨找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自給自足地取了茶壺倒了兩杯茶,饒有興趣地瞧著眼前的場景。作為老闆娘的高大姐瞧見他們,連多餘的表情都來不及給,只得不耐煩卻很無奈地去給其他客人們端茶倒水。
各種各樣的人擠滿了客棧,有說有笑,吃著難以下嚥的食物卻仍然裝作津津有味。客人們和昨夜一樣,看模樣大多是江湖中人。有一些人長得虎背熊腰,粗衣大刀,一看便頗有氣勢,還有一些人則錦衣華服,貴氣十足,甚至還有一些蒙了面的嬌柔女子。
人多勢眾,就算高大姐脾氣再差,一個可以懟,人多了她也不敢隨意招惹,只能被迫積積口德。
而麻子,既要在後堂炒菜,又得跑堂子,忙得不可開交,一頭髒亂的頭髮沾滿了汗水後更加凌亂髒穢了。
葉蓮燈看著二人,估摸著自己可能吃不上飯了,只能往嘴裡灌茶。
肚子裡又是咕嚕一聲。
邢墨嘆了口氣,從懷裡拿出一個餅來遞給葉蓮燈,淡淡道:
“平家村特產梨花酥,解饞不解餓,本來想帶你去外面吃些好的,這個晚些再給你的,但今天的情況似乎不大允許。”
葉蓮燈喜出望外,酥餅似乎是現做的,摸起來還很溫熱。
她感激涕零地看了一眼邢墨後,立刻幸福地撕下一塊餅扔進嘴裡。酥餅有一股獨特的香味,外殼脆而堅薄,內裡的餡兒卻口感細膩爽滑,又酥又軟,飢餓的葉蓮燈頓時覺得吃到了世界上做好吃的食物。
邢墨則滿眼寵溺地看著她,臉上卻努力作出波瀾不驚的模樣。
葉蓮燈眼底流光一閃,衝著邢墨道:“邢墨,我好喜歡你呀。”
邢墨眼皮一跳:“你說什麼?”
“本姑娘說……我好喜歡你呀。”
“胡……”鬧字還沒說出口,葉蓮燈撕了一塊酥餅的手便迅速向前一伸,邢墨的嘴裡立刻被她塞進了一大塊酥餅。
“吃下去,不許吐出來。”
“……”邢墨不愧是邢墨,迅速壓下眼底的驚怔,雲淡風輕地吃下了被賽進嘴裡的一大塊燒餅,吃相文雅至極,似乎沒有什麼能擊破他的從容。
他依舊淡定。
但是,他的耳根卻瞬間變得通紅,耳畔的硃砂痣愈顯妖嬈。
——他的心緒波瀾全都藏在耳朵上。
葉蓮燈早就明白了這一點,嚥下酥餅,故意湊近他的耳朵,作怪地說道:“呀,這位公子,你的耳朵怎麼這麼紅?”
“我體弱多病,受不得驚嚇。”邢墨口吻淡淡,卻微微打了個哆嗦。
葉蓮燈調戲上了癮:“驚嚇?聽見本姑娘表露心意,心虛了吧?”
邢墨淡淡飲下一杯茶,搖搖頭。
葉蓮燈繼續逗弄他:“還是說,你也喜歡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