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著他的那一雙腿到底是“癱瘓”
了呢,還是根本就“不存在”了?或是……
雖然如此,漢王高煦對他可也不敢輕視,僅僅只由他身邊的兩名弟子對他的恭謹,以及紀綱所表現的諸般遷就,即可以推想出,這老頭兒是個絕對不簡單的人物。
一席悶酒,總算結束。
在盆景交映、書畫古玩四下陳置的暖閣裡,王爺“賜茗”待賓,這個場合,還是可以說上幾句話的。
“雷門堡這一年來,對朝廷的支援,王爺很感激。”紀綱一臉笑意地說:“這次北征之後,百廢詩興,對貴門將會更有借重,於公子私,王爺的意思,都希望居士能大力支援。”
九幽居士冷削的臉上,不著一絲笑容。那一雙細長的眼睛,即使睜開來也像是睡著的樣子,偶爾,他向一個人注視的時候,似有兩線流光,透過他半開的眸子,直射過來,那時候你整個的情緒,便為它緊緊的抓住,這便是他最大的“異於常人”之處。
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九幽居士默默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同意了紀綱的這種說法。緊接著他鼻子裡卻發出了一種怪異的聲音,乍聽起來有若飛蠅繞空,那是一種奇異的“嗡嗡”
聲,起自九幽居士鼻咽之間,聽在耳朵裡,確實不是滋味,怪不舒服。
高煦簡直驚異了,弄不清對方這是在幹什麼?然而,一旁陪侍在座的韋、茅二人,卻似集中精力,仔細聆聽著什麼。
敢情這發自老人鼻咽間怪異的聲音,竟是他自創江湖的獨門秘語,堪稱前所未見,聞所未聞。透過鼻咽的一種奇怪的顫動,那聲音不徐不疾,卻是頓抑有韻,藉助於這些怪異的音色,九幽居士已把他要說的話,傳達給他的兩名弟子。
年過六旬、貌相清奇的韋一波,在諦聽過九幽居士的一番奇異“鼻哼”之聲後,微微點了一下頭,這才轉向漢王高煦,“首先,家師向王爺致謝這一年來的金錢饋贈,家師的意思,貴我雙方,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比較起來,我們所失去的,不過只是一些金錢而已,而王爺方面,可就嚴重多了。”
高煦一笑道:“啊?”
韋一波冷冷地道:“家師運神之術,世罕其匹,已經算定今後五年之內,王爺內外公私均須處處小心,一個應付不當,即有殺身之禍。”
高煦神色變了一變,頗似不悅道:“是麼?什麼人有這個膽子,什麼人又有這個能耐?”
韋一波冷笑了一聲,緩緩地搖了一下頭。
這時候,那位九幽居土鼻子裡卻又發出了奇異的“哼”聲,高煦不自禁地向他看去,只是他鼻翅張動,開合有序,那奇異的聲音,便自鼻孔裡向外傳出,其時,那一雙細長的眸子,顯然已大大睜開,冷峻的目光,直直向著高煦逼視過來。
韋一波容得他“哼”聲稍頓,隨即向高煦道:“王爺強敵甚多,眼前就有最厲害的敵人環伺身邊,略有疏忽,即遭不測之災。王爺如不健忘,白天之事,應該記憶甚清,那一男一女,都大非常人。此事已由茅師弟據實報告,我們目前正待進一步觀察他們的動態,根據茅師弟的描敘,我們甚至於已猜測出那位企圖不利於王爺的少女,乃出身於一個極為神秘的武林門戶……”
才說到這裡,九幽居士鼻子哼了一聲。
韋一波頓了一頓,臉現微笑道:“家師擔心我會說出那一秘密門戶的名稱,那麼一來,便自破了對方的規矩,在事實的真象還沒有明白以前,如此大敵實在不欲樹立開罪!”
一邊的紀綱怔了一怔,忍不住插口道:“當時情形,令師並不在場,也許還不十分清楚,事實上那個少年女賊,手下毒辣,若非特別因素,再以王爺宏福齊天,後果早已不堪設想。”
韋一波搖搖頭說:“紀大人你也許還不清楚,我們師徒一向甚少出門,但是武林中的一些特殊動態,卻也休想能瞞得過我們,你們白天發生之事,茅師弟已有所見,經過他的一番描述,我們已略知大概,家師對此事極為慎重,已在密切觀察之中。”
紀綱原希望由對方嘴裡得知君無忌與那個向王爺行刺的少女的確切身分,以便著手部署,進而將對方整個門戶一舉殲滅,不意蓋氏師徒卻無意洩露,甚至態度暖昧,竟然說出“不欲樹立開罪”的話來,聆聽之下,大是失望,一時甚為不樂。
韋一波看了紀綱一眼,雙眉輕皺道:“這件事很是複雜,包括那個道人在裡面,每一個人都大有來頭,甚至於本門都有所礙難。”
微閉雙眼的九幽居士,聽到這裡,不禁點了一下頭,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