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考上,剃光頭。”
此時的中專畢業生因為包分配,又是國家幹部身份,所以中專比高中更吃香,錄取分數也更高。
林鑫嘆了口氣,喃喃自語:“說到底,還是錢鬧的。”
外婆點頭笑:“可不是,要麼給人穩定要麼給人錢,總得圖一樣吧。”
說話的功夫,芬妮已經盡職盡責地將恨不得挖光鄭家村蚯蚓的林蕊拉回家。
垂死掙扎的林蕊還在指揮表弟:“養蚯蚓,用海蝦殼子餵雞,雞屎養蚯蚓,蚯蚓再餵雞。”
林鑫沒憋住,拍了下妹妹的腦袋瓜:“你還給我複合養殖了?”
“那是,農業致富新思路,複合養殖。等著吧,總有一天,小龍蝦會走向世界稱霸全球。”
林鑫按耐住翻白眼的衝動,從書包裡頭掏出妹妹的數學書:“來,你先走向數學再說。”
外婆立刻按照電視上的法子,將西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讓她們自己用筷子插著吃。
“蕊蕊啊,和芬妮一塊兒,跟著你姐好好學習啊。晚上外婆煨雞湯,好好給我們蕊蕊補補。”
林蕊想哭。
外婆,對於她這種一看到就犯困的學渣來說,學習的痛苦根本無法用雞湯來彌補。
“外婆,雞湯裡頭我要加蘑菇。對了,外婆你們還可以養蘑菇養木耳。”
林鑫忍無可忍,狠狠地揪住妹妹的耳朵:“你再廢話,我直接剁了你燉湯!”
林蕊一想到她大姨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嚇得立馬老實了。
摸著良心說,1988年的初中數學真算不上多難。
只是對林蕊而言,坐著看正經書就是煎熬,彷彿有小蟲子爬在背上,她渾身都不舒服。
最關鍵的是,她根本沒有學習的動力。
她媽當年根本沒繼續升學啊。
初中畢業直接工作,從河校臨時工打字員幹起,轉正後臨時抱佛腳教過兩天船舶英語,然後就成了高階職稱的教師。
河校一改制,被收編為中央某直屬單位的培訓中心後,她媽順理成章正科到手,開始十五年的工會生涯。
局裡頭幹部提拔講政策。
工作頭兩年被人陰了沒入黨成功的她媽因禍得福,憑藉“無(無黨派或民主黨派人士)知(知識分子)少(少數民族)女(女性官員)”得天獨厚的優勢,不滿四十歲就順利升到副處,主持工會工作。
一般工會都是局裡頭實權部門領導要退居二線時養老的地方,鐵打的副處,流水的領導。
可偏生她媽走的是錦鯉路線,本來要到工會養老的某實權領導晚節不保,被巡視出問題了。
一堆人為著這正處名額明爭暗鬥,都成烏眼雞了,最後大餅卻落到了她媽頭上。
因為關鍵時刻她媽坐得住,堅持認真工作,一點兒都不給領導添亂。
這條康莊大道擺在眼前,好比華山索道一路直上頂峰。林蕊當然要堅持既定路線方針不動搖。
當然,自己爬山也許能夠看到更多風景。
可是路線不明的情況下,登山的人有可能走偏了,在山中徒勞地轉圈圈。
也有可能以為前面是路,結果一腳踏上去卻是萬丈深淵。
都說條條大道通羅馬,但有直線路線,她為什麼要繞彎呢?
林鑫看妹妹兩眼發直,忍不住拿筆敲她的腦袋:“認真聽,從今天起,我把初中數學都串一遍,不會就給我重學!”
芬妮偷偷在桌子底下拽了下林蕊的衣角:“晚上我們去捉知了猴。”
林蕊愣了一下:“知了猴?”
“你裝什麼傻啊,蟬,外頭叫的那個。”林鑫壓著火氣,“今天你不學完這部分,別說知了猴了,我把你打成猴!”
外婆人在後門走廊上搓麻繩,豎著耳朵聽動靜,聞聲立刻要去給刻苦學習的孩子們端綠豆湯。
大熱的天,敗敗火。
林鑫氣得笑了:“別讓她喝,不然她一會兒又要五分鐘跑一次廁所。”
外婆摸著林蕊的腦袋,笑眯眯:“沒事的,我們蕊蕊只要認真一點就肯定能考上。”
林蕊絕望地盯著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跟她姐打商量:“今天就這部分。”
“多了我也不指望你能掌握。”
堂屋裡的電風扇不停地搖著頭,窗戶外的知了嚇得不吭聲,池塘邊的楊柳垂下腰,田埂上的野雞拍拍翅膀,飛走了。
鄭鵬跑下樓,嘴裡唸叨著:“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