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不欲與對方再費心思下棋,那邊廂跑來個小丫鬟求見,姚長雍正要說不見,轉眼瞥見金穗很有興趣地朝外看去,話音一轉,說道:“錦屏,讓那小丫鬟進來吧。”
錦屏遲疑著點頭,一般只有小姐夫人們出門才會帶丫鬟,姚長雍身份尊貴才會例外帶上她,她略微有點眉目,腳步匆匆地把小丫鬟領進來。
那小丫鬟進門便見一星眸朗目的少年和一個眉挺目秀的小少年相對席地而坐,小丫鬟先蹲個身,隨後跪下與二人平齊,口中道:“二位少爺,方才樓下博弈,執黑子的是我家小姐,不知後來是哪位少爺與我家小姐對弈?”
姚長雍沒開口。抬了抬下巴,示意錦屏答話。
金穗瞬間明瞭,忍不住嘴角含笑,揶揄地看了眼姚長雍,姚長雍回以無奈的表情。金穗越發覺得好笑。
錦屏看看金穗,看看姚長雍,最後對小丫鬟道:“是我家四爺與貴府小姐對弈。”她抬手伸向悠閒喝茶的姚長雍。
年長的少爺明顯比年少的少年更加英朗貴氣。又是讓個丫鬟答話。更顯對方尊貴,小丫鬟未覺姚長雍無禮,畢竟她這樣來問是有些冒失,忙笑道:“我家小姐與公子打成平手。想與公子再對一局。”
錦屏的眉梢立刻擰了起來,眼中閃過嫌惡,但因金穗在座,而未點破。
金穗扭頭而笑,這家小姐明明是看上姚長雍了,想與姚長雍一見才是真。
姚長雍眉一皺,看向金穗:“金管事認為,我是不是該接下這一局呢?”
金穗一愣,他接不接戰旗與她有什麼關係?便道:“但看四爺心情。”
姚長雍扭頭笑道:“告訴你家小姐。我暫且沒有心情下棋。”
小丫鬟怔忪。瞟了眼金穗,這人眉目雖英挺,但臉部線條頗為柔和,雌雄莫辨,她訥訥地道:“可是……”
“錦屏。送客吧,這壺茶涼了,再讓小二送壺茶來。”姚長雍淡淡地打斷小丫鬟的話,吩咐完錦屏,放下手中茶盅。
錦屏見姚長雍不悅,忙請小丫鬟出去,小丫鬟想說什麼,最終仍是無奈地離開,有些垂頭喪氣的。
金穗暗道,姚長雍看著淡淡的,溫文爾雅,卻無憐香惜玉的心,她隨之放下茶盅,笑道:“姚公子倒是不戀戰。”
姚長雍撐開摺扇,道:“這世上多有自恃才高者,棋逢對手,難免要分個高下,我曾說過,對弈不過是怡情修性,沒必要較真。”
金穗淺淺地笑了,認同地點頭,姚長雍這番話半點看不出商人的追名逐利。
錦屏親自看著茶博士煮了茶,提上來,正要推門而入,便看見走廊上迎面來了一位戴紫色帷帽的小姐,身後跟了四個侍女,其中一名侍女正是方才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看見錦屏,忙上前道:“姐姐,這是我家小姐。”
錦屏暗暗蹙眉,頓住腳,也沒行禮,疏離地說道:“姑娘好。”
戴帷帽的小姐停在門口,聲音清脆細膩地說道:“我想與你家公子一見,再分高下。”
錦屏婉拒道:“我家公子正與友人談話,怕是不方便與小姐相見。”心中卻冷笑,憑的什麼人都想見她家公子?真真笑話。
金穗聽到動靜,揚聲問道:“錦屏,怎麼回事?”
姚長雍巋然不動,瞥了眼門扇,說道:“是那位小姐過來了。”
錦屏進來回話,果然答是那位執黑子的小姐過來尋姚長雍下棋。
她話音剛落,門外的小姐輕揚了聲音道:“公子,我與人下棋從未輸過,今天是第一回和局,因此心中不服,還請公子不吝賜教。”
金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悄悄問錦屏:“這姑娘膽子可真大。”她就不怕屋裡的人是壞人麼?而且那小丫鬟明明知道里面是兩位少年,還堅持跑到門口來叫戰。既清高,又不知輕重。便是她做個男裝打扮,因眾目睽睽,又有姚長雍在側,如非必要,她是不會隨便和陌生男子說話的,免得姚長雍批評她不尊重。
錦屏眼露鄙夷,輕了聲音附耳道:“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
金穗驀地瞪眼,看了看姚長雍,臉悄悄紅了,都怪她剛才多嘴,不然錦屏肯定打發那小姐走了。
人家上門叫戰,姚長雍不應戰便是畏懼對方,且一個大姑娘站在他的靜室外面喊叫不成個體統,他合上摺扇,面無表情地對錦屏利落道:“錦屏,打發她走。”絲毫不管對方或者旁的人怎麼想他。
錦屏應諾,起身轉過屏風,出來關上門後對戴帷帽的姑娘客氣道:“姑娘,我家公子與友人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