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卻無所物件,讓人覺得他甚至也不是對著聽泉和尚和嗔心和尚說的,而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知緣居士和法忍和尚並不只是動嘴而已,喝出的同時,兩人身形已動,所不同的是法忍和尚一步介入,乃是站在了聽泉和尚和嗔心和尚的中間,不偏不倚,幾乎到兩人的距離是一模一樣的。而知緣居士則是閃現在了聽泉和尚面前,他這一站,聽泉和尚周身數重身影紛紛歸於本身,身心重定了下來。
聽泉和尚道:“知緣師兄,你且讓開,聽泉要向嗔心師兄問個清楚,我八苦師兄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會突然坐化在這佛山之上?”
知緣居士笑道:“師弟這麼緊張做什麼,問話用的是嘴巴,無端動用神通法力做什麼!在這佛山之上,難道還有誰會陰謀造作不成。八苦師弟何等修為。行事自有擔當,也有主張,你這樣魯莽,不是佛門中人當有之行!”
聽泉和尚一聽這話。也立即冷靜下來,知緣居士話中的意思很明白,八苦和尚修為不低,佛山又是眾佛門長老修行之所,沒有人敢在此行陰謀之舉。再者。以八苦和尚這等境界,神通法力之強,心念之通透,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能逼迫他。就算在修為境界、神通法力之上勝過他,八苦和尚也是絕對不會屈服的。若真是坐化了,那想必也是他自己做主。所以關鍵之處,是要搞清楚,八苦和尚坐化的緣由是什麼。修行高僧不會行無端之行,其中必有因緣。
想到此,聽泉和尚這才收了神通。向知緣居士道:“多謝師兄提點,是聽泉魯莽了!”然後又對嗔心和尚道:“嗔心師兄,師弟失禮得罪了!”說著,對著嗔心和尚遙遙合十行禮,以表歉意。
知緣居士見狀,便讓開了身形,不再擋著聽泉和尚,同時法忍和尚也退回了遠處,不再多置一詞,好像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般。
那邊嗔心和尚見聽泉和尚道歉。也還了一禮道:“佛門修行,不捨有情,聽泉師弟憂心八苦師弟變故,也在情理之中。無須介懷。說來也是貧僧言語不清,未能及時說明其中因果的緣故,更怪不得師弟了!”
一旁半月和尚耐不得他們你來我往,直接道:“嗔心師兄,八苦師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究竟以何等因緣坐化?你倒是快說出來。好讓我等知曉啊!”
嗔心和尚嘆了口氣,對半月和尚道:“半月師兄,其實因果朗然,就在我等眼前,不就在這顛倒夢想小徑之中麼?”
半月和尚轉身往那顛倒夢想小徑看了一眼,轉身就不悅道:“剛剛知緣師兄跟我打啞謎,我還說師兄你爽直,這會兒師兄你也學得知緣師兄得惡習,來戲耍我了。敢情就是你們一個個悟性高的,來欺負我這個沒悟性的蠢笨之人。”
知緣居士聞言,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剛才是嗔心師弟為我解圍。那現在因果相還,我就來道破嗔心師弟所指之言吧。半月師弟,你可看見那顛倒夢想小徑之中的那個小女娃了嗎?”
半月和尚一聽,連忙雙手合十,搖頭不止道:“看不得,看不得!我乃是方便寺中的戒師,怎麼可以把目光往女子身上瞧去,不曾見,不曾見!”他雙頰上的肉甚為肥厚,多得已經垂落下來,層疊在一塊兒,這一搖頭,帶動臉上的肉都甩飛起來。
知緣居士揶揄道:“既是看不得,那就是心中有。既然是心中有,怎麼說不曾見?師弟,別在師兄面前繞彎子,我講給你聽,這女孩子來歷可不一般,她就是八苦師弟的女兒,名字叫做苦魚!”
半月和尚一聽,停止搖頭,臉上的肥肉也重新落了下來,不再飛舞,只聽他愕然道:“她就是八苦師弟的女兒,豈不是我的侄女了?”
眾僧人之中有幾人聽見這句話,都背過身去,口誦阿彌陀佛不止。
知緣居士笑道:“這會兒就看見了!你可別瞎說,你想認她做侄女,她可未必願意認你這個師伯呢?”
半月和尚分辨道:“她既是八苦的女兒,八苦又是我的師弟,那我怎麼就不是他的師伯了?她要是想賴,除非八苦不再做我的師弟才行。但現在八苦既然已經坐化了,那也就永遠不可能改變了。這女孩子想賴是賴不掉了!”
眾僧聽他二人說的越來越離譜,終於惹動一旁一個黑衣僧人咳嗽一聲,表示不滿。半月和尚循聲轉過身,對著那黑衣僧人問道:“九心師弟,你咳嗽做什麼?難道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說起來,這女孩子也不只是我一個人的侄女,也是你的侄女,更是在場所有師兄弟的侄女,甚至可以說就是佛門的侄女,不是嗎?”
這黑衣僧人法號九心,乃是佛門離垢峰十善寺的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