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將他們從當中切為兩段。
就在此時,王飛所部的第二波攻擊序列趕到。“你甭管了,把這交給我!”他大聲高喊,也不管段清能否聽見。然後帶領眾弟兄與衝上來的左武侯精銳攪殺在一起,長刀如練,瞬間潑出無數道紅光。
生力軍的投入讓段清迅速擺脫了困境,他繼續前衝,把側翼和後路完全交給了王飛。第二波攻擊序列的嘍囉比第一波還要兇狠,亂刀之下絕無活口。即便如此,他們亦未能將敵人徹底嚇住,黑暗中,不斷從恐慌中恢復心神的左武侯士卒趕過來,不顧一切地與踏營糾纏到底。
如此勇敢的對手的確值得人尊敬,與他們纏鬥的滋味卻萬分難受。段清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麻煩,在他正前方,有名年青的將領帶著三百多士卒結成圓陣,堵住去路。“整隊,平端長槊!”段清咬了咬牙,吐出一口血紅色吐沫。“加速,撞上去大喊,身先士卒。而對手幾乎在同時平端起了長矛,對準他的前胸。
敵我雙方毫無花巧地撞在一起,一瞬間數以百計的人倒下,矛尖在身體裡斷折,當場陣亡。段清眼睛被袍澤的血染得血紅一片,再記不得自己的任務,狂叫著衝向敵將。那個沒有穿鎧甲的隋軍將領也看到了他,懷著同樣的仇恨衝了過來。二人以刀對刀,瞬間撞在一起,又迅速分開。然後各自深吸一口氣,再度相對著加速。雙方將領的親兵也加入了戰團,試圖率先趁亂砍死對方的主將。一會是兵對將,一會兒是兵對兵,每一次接觸都有無數人倒下,每一次脫離,又有無數人吶喊著湧到自家主將身前。
洺州軍的嘍囉兵只有少數人穿了皮甲,多數人身上只有葛布做的護甲,關鍵部分塞上幾片竹板來抵消兵器的攻擊。如果雙方列陣而戰的話,裝備上他們肯定要吃大虧。可現在,左武侯計程車卒們根本沒時間披甲,同樣是輕裝上陣。裝備上的差距被拉平後,雙方拼殺的便是平素訓練時所下的苦功。這方面,洺州軍在整個河北無出其右。左武侯亦為大隋精銳中的精銳。針尖對麥芒,一時竟殺了個平分秋色。段清抽準機會解決了敵將的兩名親衛,自己身邊也有兩名親衛被敵將砍翻。雙方隔著刀叢互相看了一眼,居然不約而同地向對方報以冷笑。然後,他們又吶喊著互相靠近,揮刀互砍,在半空中撞出一串淒厲的火花。
這一回合雙方的親兵都沒來得及阻攔,眼睜睜地看著自家將領與對手以死相博。段清骨架小,膂力不如對方,但習慣於輕裝上陣,身法足以彌補膂力的不足。年青的隋將沒有想到土匪中也有能與自己武藝不相上下的人,又羞又氣,臉色漲得血紅。“反賊,受死!”他不停地怒喝,試圖擾亂對手的心神,或激怒對方與自己比拼力氣。而段清偏偏不上當,在屍體和血泊間跳來跳去,避免正面接觸,側翼尋找破綻。雙方又廝殺了兩個回合,再度被士卒們分開。然後找準機會再度相遇,“受死!”年青將領一刀劈下,勢大力沉。段清左右各有兩人在交手,避無可避,不得不舉刀相迎。“噹啷!”一聲,他手中的橫刀裂為兩段。雙方都是一愣,隨後,年青的將領獰笑著撲上,段清不得不後退,一邊後退一邊試圖從死屍上尋找兵器抵抗。對手不肯給他這個機會,越追越近,橫刀劈下時帶起的冷風已經吹到了他的眉毛。就在這千鈞一間,夜暮深處突然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號角,嗚,嗚嗚嗚嗚,嗚嗚——”
不是洺州軍的角聲,段清後跳半步,用腳尖挑起一面盾牌。他的對手沒有繼續追殺,而是皺著眉頭停住腳步,先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扯著脖子喊道:“桑將軍有令,不要戀戰,跟我走!”
“不要戀戰,不要戀戰!”已經初步站穩了腳跟的隋軍將士互相召喚,在段清等人迷茫的目光中相繼脫離戰團。“繼續向前,後路交給我!”王飛的聲音再度從遠處傳來,充滿了焦慮和疲憊。
“繼續向前,透營!”段清毫不猶豫地命令。丟下盾牌,撿起一把長槊,重新衝在了隊伍的正前方。敵將在調整部署,自家主帥卻沒有改變命令。到底誰對誰錯,不是他這一級軍官需要思考的事情。他只需要無條件地執行命令,不折不扣。
第四章 采薇 (三 中)
嗚,嗚嗚嗚嗚,嗚嗚”角聲陸續傳來,堅定而低沉。聽到其召喚,分散在營地各處負隅頑抗的左武侯將士陸續擺脫對手,迅速朝中軍彙集。從某種角度上而言,這等於在無形中幫了偷襲的大忙,令他們鑿穿營地的速度大大加快。但軍令就是軍令,作為一支有著輝煌歷史的部隊,“令行禁止”這一條,幾乎已經深入了每一名將士的骨髓。
“拆除營帳,在四周點起火把!”望著身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