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月捂著額頭哼哼唧唧,聽聞這句話,卻又揚起頭很不服氣的:“老爹!莫非你也吃過虧?!”
趙怡又是一笑,伸手拍了蘊月的頭:“臭小子!”,面上似熏熏然
呃~老爹這樣子沒等蘊月想出個所以然,趙怡卻又正顏道:“你有話說?”
蘊月捏了捏眉間,坐直起來:“老爹,孫驢子要咱們聯名上奏,慕容凌不幹,我和祝酋英商議了,也打算不幹。”
“為什麼?”
“還沒看清楚。反正黃澄老兒不靠譜。老爹,你不打算給兒子做高參?”
趙怡橫了蘊月一眼,沒說話,沉吟了半天,又一聲低嘆:“小子!膽兒夠大!也罷,嚐嚐味道就知道了!”
蘊月擰了眉:“什麼意思?我聽皇帝的意思不大像是要動,但今日孫驢子卻像是得了旨意。”
趙怡微微一笑,悠然道:“蘊月啊!你爹我教導你十六年,你長成什麼樣子,你自己心裡也有數吧!但是,你爹總算是打一把還塞一粒糖。可皇帝是誰?教他的是誰?他一個孩子,早早沒了娘,誰給他塞糖吃?”
蘊月一頓,也對啊!
“你小子欠著大場面,可是皇帝不欠。”
蘊月一笑,回敬道:“是,小爺我是小家碧玉,沒見過世面,皇帝是見慣大場面的!”
趙怡似笑非笑,看著蘊月,輕輕的一字一句:“皇帝不用見,他自己就是大場面。”
呃~蘊月凝住。
趙怡拍拍蘊月的肩:“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得了祝酋英的心思,不錯!但是,小月,兵者詭道也,你仔細著。”
說罷,趙怡起身親自收拾書案上展開的一幅幅畫作。
蘊月躺了下來,眼睛骨碌轉:“老爹,這阿繁是什麼來歷?你方才想從她身上問些什麼?”
“問些什麼,你不是都聽見?”
蘊月噤聲,知道他老爹不願意再說。只是心裡疑惑,這丫頭還有江迎華?同自己一個姓?
話說他這姓來得很狗血!有一次,老爹帶他遊河,看見天上月亮映在清河裡,便說,蘊月於江,小子,你便姓江吧!
☆、酒冷花殘
老爹向來惜言如金,尤其涉及大事,一句話都不會隨便說,說出來的,字字是關節。
他說小皇帝自己就是大場面,那小皇帝是什麼心思?
在般若寺,小皇帝吩咐他再看看。到了御史臺孫繼雲要他們跳集體舞江蘊月頭一回覺得茫然,這可不是平常和蕭老頭過的家家酒,站錯隊伍,未必會掉腦袋,但是
朝中兵部尚書黃澄是文臣出身,和武將出身的袁天良不對盤,那倒也順理成章。但是本朝有個樞密院
蘊月想得一頭漿糊,索性的去找了他蕭老頭師傅。
老頭平日不同老爹在一起,就是在園子西北角的清風四面亭。
亭裡一張躺椅,一杯殘酒,半碟花生,一段餘暉,一個殘軀老叟。
就這樣子,蘊月是不願意打擾的,園子裡更是很少人來打擾,不知道是默契還是老爹的吩咐。但蘊月此刻走過來,心裡微微釀了酸,宛如一罈子濁酒,在這一路沉澱了下來,成就了醇厚。
蕭子軒遠遠看見蘊月,眉頭微漾,手肘略曲。淡藍的常服,倒是顯得面如冠玉。他微微一笑,未等蘊月進了涼亭就已經抬手示意。
蘊月輕輕笑開,只坐下來,看見他師父皺褶的臉上篤定的笑,心裡也覺得一寬,說話間淡和,並不耍寶:“師傅,蘊月”
話未說完,蕭子軒執起酒杯:“蘊月,你也陪師傅喝一杯?”
蘊月愕然,往日老爹和師傅不大讓他動這些,所以上次跟著豆子才鬧了笑話。
“你也為官了,官場之上,少不得應酬,往日不許你喝酒,總存著你還是孩子的心思。今日你打遠處走來,鶴勢螂形,倒也是雪中青松的模樣,蘊月也長大了,便同老頭喝兩盅?”蕭子軒說著倒了酒,微醺間,一杯的酒撒了一半,潑在大理石桌上,氤氳了午後的時光。
蘊月趕緊接過來,卻是笑著看他師傅飲了,自己才將那半杯酒一口飲下去。
蕭子軒看著江蘊月仰頭一飲而盡,眉頭一抬,眼睛裡精光滾動:“美人轉眼成殘花,江山須臾變冷酒。小月,你可是有話要說?”
蘊月也不客氣,酒杯一放,雙手一抖袍子下襬:“老頭給我說說樞密院?”
“嗯,”蕭子軒站了起來,柺杖“篤篤”。
“前朝大禍,起於藩鎮節度使,而前朝玄宗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