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問答全都順利,只是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負責面試的公司負責人匆匆走出了會議室。
他的秘書站在門口,對鍾蕾表示了歉意:“鍾小姐,請您到休息區稍等一下,我們公司大股東臨時來視察,袁總稍後再繼續你的面試。”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她看到了齊盛堯。
被一群人前簇後擁的齊氏集團董事長,還是那樣挺拔雍容,只是原本精厲的眉眼間,似是更多了一份滄桑與疲憊;鬢間的白霜又濃出幾分。
在她看清他的同時,他也看清了鍾蕾;齊盛堯頓住了腳步,在身後眾人沉默的詫異中,他的嘴角掛上一抹冰冷的弧度:“很久不見,鐘律師。”
鐘律師,早已不是律師,只是一名待業青年。半個小時之後,齊盛堯和鍾蕾已經坐在了一間茶樓的包廂裡面。大堂裡有人在彈著古箏,行雲流水之中百轉千回,正如此時鐘蕾的心境。
“鍾小姐好眼光。”
這句話似乎有些沒頭沒腦,可是兩個人都心如明鏡。齊盛堯悠閒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海,為兩個人斟了茶。他的動作文雅淡然、聲音更加渾厚從容,只是卻將鍾蕾的心擊成了秋風中的落葉。
這麼樣一個人物,怎會看不清楚?
一旦他知道指證齊少聰那批證物是由誰手裡提供出去的,那他必然也就明白了她這麼做的受益人是誰、那封匿名信以及後來發生這一切的關聯人都有哪些,一個,也落不掉!
在這一刻,鍾蕾倒是很想笑。
住在她心裡的那個男人,因為住得太深、太暗,她原以為這世界上除了她自己沒一個人能看到。想不到,她現在有了一個知己,這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她在角落裡偷偷暗戀別人的那個人,竟是齊盛堯。
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不關他的事。”
毫無意義的一句;不管關不關齊家琛的事,這叔侄倆的恩怨本就無可拆解,那是另外一個問題了。齊盛堯卻顯得有些意外,實在是,用自己的一片光明前途來祭奠一份別人毫不知情的愛戀,這樣的事,也只有年輕人才能幹得出來。
或許是這一份衝動感染了他,齊盛堯罕見地、興致盎然地笑問了一個問題。
“你這麼大膽就敢跟我來,不怕會遭遇什麼不測?”
鍾蕾沒料到這樣一個人,坐在她對面的時候竟也會有開玩笑的時候。她不經意地笑了一下,眼中卻是篤定,“那就過線了,齊董事長您在這個位置上,應該比誰都清楚一旦過線將意味著什麼。”
齊盛堯直到此時才真正舒心地笑了,他笑的時候聲音很是清宏,由衷的贊意。
“看樣子我的眼光也不錯,不瞞你說鍾小姐,就在一年前我甚至吩咐少聰多跟你接觸一下。不過……”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去,“看來你們兩個實在是沒有緣分。”
鍾蕾沒說話;她埋了頭摩挲著手裡的茶杯,地道的紫砂,清雅的烏龍。好茶、好杯,無一不匹配。作齊氏集團太子爺的結婚物件,競爭上崗、薪酬優厚,她竟不知道上天曾經將這般‘珍貴’的機會擺在她眼前。
“一個人,做過什麼事,就要負什麼責任,包括少聰。在這件事上,我從來沒覺得你有什麼過失。”
鍾蕾詫異抬頭,卻見齊盛堯眼中瞬間精光大盛、毒恨如冰。
“只是鍾小姐,你實在不該寄那封匿名信威脅我。”
是的,那封匿名信。意外拾得的犯罪物證,你要尊法敬法、交給警察,那是你的事;可你為什麼在發了一封匿名信要挾了別人、並達成目的之後,再去交給警察?或者說你既然最終要守法上繳證物,又為什麼要去要挾別人?
光明磊落四個字,不是這樣寫的。
鍾蕾直直迎上齊盛堯的目光,“齊先生,在這件事上我確實對您有所抱歉,但是請您別忘了,如果當初您的行為足夠光明磊落,根本就不會怕受誰威脅。恕我冒昧,您到底要說什麼?”
“好一副伶牙俐齒!”堅硬的固執,實在與她的母親出奇得相象。齊盛堯搖了搖頭,他嘴角的弧度散發著冷冷的寒意,“人總歸要為他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代價,不單單是自己的,還包括所有你所珍視的一切。
被一個電話急急召回去的鐘蕾,再一次看見她爸爸,是在醫院裡。郭巧芸坐在病床邊上,昔日風采早已不見,滿臉憔悴。
“你爸爸突發心臟病。”她愁眉苦臉地說。
導致突發心臟病的原因,則是建工二局副局長鍾天闊被舉報貪汙受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