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瀰漫著迷霧一般的濃煙;蒼藍與猩紅的煙霧纏繞在一起覆蓋了整片天空;陰霾得猶如七層地獄。那是戰爭的煙;真正的硝煙,伴隨著死亡與絕望。
斯內普站在廢墟之中;眼中是一片幽深的空洞,他手握魔杖;看著殘破不堪的學校,嘴角緊緊抿著。
他一直站著,一動不動,戰爭似乎離他很遠;沒人注意到被黑暗拖在了角落的他。
他突然動了動;僵硬的左腳向前踏了一步落在一塊碎石上;尖銳的稜角直直刺入鞋底,帶來陣陣刺痛,可他卻毫無感覺,他繼續向前走著,不偏不倚的直線,不管路上有什麼阻攔他。
身後是由魔法構成的戰場,他能聽到魔杖頂端釋放魔咒時的聲音,他能聽到那群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奮力抗爭的吼聲,他能聽到那些不知是同伴還是敵人滿身漆黑的人瘋狂的笑聲。
他正在遠離這裡,一步一步走遠。
可是那聲音仍然不絕於耳。
視線裡輕輕落下一片羽毛,輕巧柔軟隨風而逝,受到了魔法的侵害而無法保持原先的美麗,頂端燒焦了不少。
斯內普突然慢了下來,冷眼看著羽毛被風扯得東歪西扭最後落在地上,沾了滿身灰塵。
他低了頭,凝神看著那片羽毛。
不知哪兒來的怪風吹起,拖著那羽毛搖搖晃晃的飛遠了。
斯內普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仰著頭望著那羽毛,他看見遠處漏出的魔法光暈落在羽毛身上,將那片羽毛染出了一層層的金色,從淡金一路深到彷彿融金般厚重的顏色。
斯內普的嘴角動了動,不知是魔法作祟,還是他已經脫離控制的思想作祟,那片羽毛居然漸漸沁出了綠色。
金色和綠色混雜成了一片完美的金綠,彷彿陽光下緩慢流淌的湖水,美麗得令人窒息。
一雙眼睛的輪廓逐漸浮現,斯內普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重得讓他整個人為之一顫,他眨了眨眼睛,鼻子居然脆弱的酸澀起來。
他想,他該是感謝那片羽毛的,它讓他想起了一個無比珍貴的人。
斯內普仰著頭,眼裡的空洞漸漸被輕軟的溫柔替代,他就那樣安靜的站著,與身後一團團瀰漫的硝煙格格不入。
突然,羽毛本已燒焦的地方突然燃起一團火,噗的一聲,羽毛化成了粉末,黑雨一般簌簌落下。
斯內普還未完全展開的笑僵在了臉上,他維持著那個愚蠢的姿勢一動不動。
然後,他臉上的表情的變了,雖然仍是那副沒什麼的情緒的樣子,可是他的眼睛裡塞滿了迷茫。
他的肩膀猛得塌了下去,沉甸甸的垂著。
他的意識逐漸飄離,就好像他在一個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看著自己的身體。他看到陰霾天裡全是恐怖的煙霧,而他居然在那一片詭異的顏色中看到了一片深灰色,他透過那層灰濛濛的煙霧,看到了站在亂石中的自己,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看起來……
那樣的孤獨。
哪怕身後就是激烈的戰場,他卻像是站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孤零零的,滿眼的迷茫,他看到他的影子被拖得老長,折成了一層又一層,幾乎要融化進那層灰霧,他彷彿看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不斷的吞噬,掠奪,侵佔。
可是他沒有動,他任由自己一點點變成了灰霧。
風從四面八方吹來,輕易得將他吹散,脆弱的他就這麼散成了千萬縷。而不管他那狹長又黑暗的影子躲得有多遠,風總是鍥而不捨的追逐著他,勢必將他毀成塵埃。
他看著自己消失在了空氣裡,連點抵抗都沒有,當最後的那一丁點變成灰霧時,他看到那些星星點點的煙塵匯聚在了一起化成了一雙眼睛,那是自己的眼睛,裝滿了迷茫。
斯內普笑了,為著那點迷茫。
他是最不應該迷茫的人,他的路是早就定好的。他會離開這場戰爭,走到自己的戰場,或者光榮,或者屈辱,但是最後都會死去,而他不像任何人,帶著那樣恐懼的心戰鬥著,為著根本不知道的結局戰鬥著,那些應該的迷茫的人此時就在他的身後。
早就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必須死在那人手中,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比想象中的更快一些。
想到這兒,斯內普眨了眨眼睛。
迷霧消失了,灰霧消失了,孤零零的他也消失了。
他仍然站在亂石中,裹著黑袍,手握魔杖,腳下全是尖銳的亂石。
他嘴角含了一抹冷笑,裹緊了黑袍,大跨步得向前走去。走動間,他感覺口袋裡的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