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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了,一擁而上的是另外幾個水靈靈的丫頭。她們說不出“魂來楓林青,魂返關塞黑”這樣別離追思的好句,只得遣派了Skylar遞給我一隻碩大的禮盒,作為離別禮物。我開啟那隻盒子,繼而哭笑不得,大紙盒裡收著十來只舞鞋,居然還是穿過而沒洗的。

我嫌盒子裡飄出的味兒太大,把眉頭擰成川字,Skylar跟我說,味兒大吧?味兒大就對了。味兒大是為了提醒你,即使日後被鎂光燈包圍,也別忘記第一次劈開一字的苦,別忘記自己是個跳舞的人。

收拾完東西以後果然開始下雨,雨不大,牛毛一般。正所謂“雨亦綿綿,思亦綿綿”,我抱著雜物與那十來只舞鞋往大門外走,時不時留戀地回頭看一眼,看見Skylar她們都換上了舞裙站在高處。我朝那群花花綠綠的姑娘揮了揮手,順便數了數出現窗前的幾個腦袋。一共十二個。

我是另謀高就,又不是真的流放。可笑過以後悔喪的心情終於漫上來,我意識到,最後也沒能再見一眼我的爺。

等著簽約影視公司的日子,最大的盼頭就是青舞賽。晚飯過後,我和我爸早早地守在電視機前,就等著看青舞賽決賽階段的直播——範小離比我爭氣,輕輕鬆鬆就從預選賽中突圍,然而一種非常不安的情緒始終籠罩著我,越臨近決賽開始,就越離奇地教人坐立不安。

特別是範小離昨兒夜裡還在上海給我打來電話,我剛接起來就聽見一陣哭聲,悽悽慘慘慼戚,她說自己肚子疼。

這不是頭一回了。小時候參加少兒舞蹈比賽她也這樣,藉口肚子疼,哭天抹淚地不想上場,結果被老孃皮硬逼上臺後立馬恢復了鮮活勁頭,隨隨便便就抱了個獎回家。

是不是你們女孩子的生理期?

不是。範小離斬釘截鐵回答我,上個月就沒來,久沒來了。

除了讓她多喝熱水我別無他法,只得使勁安慰說,深呼吸,別緊張,想想第一次被人摁著肩膀劈開一字,這點疼算什麼?

範小離哭著說,想著呢,可還是疼。

我聽著不像是裝的,急了,你別哭啊,趕緊去醫院看看吧,要能堅持咱就輕傷不下火線,要是不能……不能咱就重在參與,既然已經參與了就趕緊把病治了,命總比舞蹈重要吧。

雪璟老師不讓上醫院,她說我這是懶出來的,嚇出來的,她說我以後還會以藝術家的身份站在面對上千觀眾、上萬觀眾、上億觀眾的舞臺上,這點兒心理障礙都挺不過去,還跳什麼舞呢?

那……你到底是不是嚇的?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冰冰哥,我現在好後悔啊。範小離的哭聲突然在我耳邊放大,然後電話就斷了,再撥過去顯示已經關了機。

青舞賽的熱度完全不比當年,開播前的廣告都沒幾個。我跟我爸在電視機前守了幾分鐘,便看見衣冠楚楚的男主持出現在螢幕上,他報出所有進入決賽階段的年輕舞者的名字,卻唯獨沒有範小離。

“袁國超,你聽見小離的名字了嗎?”

“我也奇怪呢,可能是漏了吧。”

我們抱著只是主持人漏報的心態看完了決賽第一階段的全部比賽,可一直到最後一個舞者掀著舞裙謝幕,我都沒見著範小離。

只見著螢幕下方一行滾動字幕:17號選手範小離因病退賽……

我始終覺得當時的範小離有難言之苦,可她不告訴我,她簡單地把那段上電視的日子稱之為“犯渾”,並渴望得到我的理解——誰年少的時候沒犯過渾呢?可這回事情好像不只是“犯渾”那麼簡單,早晨醒來以後我的心情愈發焦慮,範小離的手機就昨夜開始一直關機,而且就在我囫圇睡覺的時候,她的爸媽連夜走了,我去扣過她家的大門,裡頭半晌無聲息,沒人在。

“袁國超,事情好像不對勁,我聯絡不上小離,也聯絡不上老孃皮。”我叼著牙刷,滿嘴泡沫地跟我爸說,“你聽沒聽小離她媽提過,她們在上海住在哪裡?我們要不要趕去瞧瞧?”

如往常一般,老袁仔細檢查過他的小本兒,又把它揣進兜裡,出門前看我一眼,對我說,你在這兒瞎擔心有什麼用?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有戲就好好演,有舞就好好跳。

老袁迷迷瞪瞪半輩子,難得能露出這種特別有深度的眼神,於是我稍稍放寬了心,赴約去與藝術中心的姑娘們吃散夥飯。大中午地去吃涮鍋,鍋裡的菜吃得不多,啤酒倒是一杯一杯地往下灌,用肚片、筍乾、豬腦和各類丸子墊了墊肚子以後,她們便巾幗不讓鬚眉,非要與我喝白的。

姑娘們不停與我碰杯,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