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竹寒百無聊賴地倚坐在窗臺旁邊,玉璧垂落淡碧窗,青蔥般的手指在淡薄日光的照耀下幾成透明。
由於是在府裡養傷,又有銀闇把守,是以她並沒有像平時那樣作男裝裝扮,而是穿一襲寬大的淺青棉布中單,她自受傷之後身材更顯纖瘦,套在過於寬大的衣裳當中,頗像一隻飄飛在天邊的素色紙鳶。
自她那天受傷之後已然過了五天,不知道是對方給她用的藥太有療效還是怎麼個回事,她覺得自己的傷好得快要差不多了,再過兩三天大概就能上朝了。
這幾天她都想讓繆可言去打探那天比賽發生的事情,然而每每繆可言要過來稟報的時候,銀闇總會阻擋,他懶得想理由,只是直接對繆可言說道:“阻擾她休息者,死。”
是以,顧竹寒十分之無聊地睡了幾天幾夜,今天精神實在是好,怎麼樣都睡不著,唯有趴在這窗臺上賞花,嗅著這滿園的花香倒是讓人覺得舒心。
“嗚——咚——”
屋頂又傳來銀闇的口琴聲,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他已經吹得有模有樣了,起碼將單音法給學會了,而且還十分之熟稔,顧竹寒思考著是不是要讓他進階,學習新式單音法?只是想到那個吹奏的方法,她就覺得還是等自己弄個新的口琴過來再說吧。
“樓主啊,樓主!我無聊,陪我聊聊天吧。”顧竹寒很沒有風度地拍了拍窗欞,示意銀闇別吹了,和她聊天。
“說。”吹奏聲停止了,他在屋頂沒有下來,回答的方式依然是那麼簡單。
“沒什麼啦,我覺得我快要好了,想要出去走走。”
“不行。”
“為什麼?”語氣似有不耐與惱怒。
“不為什麼。”
“我有時候覺得你這個人真是很奇怪,說你無情可是你對我好像又是特別好的那種,說你有情吧,但是你又不像是那種人。”顧竹寒沒有再強行要求他帶她出去,只是把頭靠在窗臺之上,望著過於湛藍的天空,語氣幽幽。
☆、203。第203章 飴糖如雞肋
銀闇在屋頂上方看到幾縷被風吹得翩躚的墨髮,那發相互糾纏,長而柔順,由於風的吹拂又狀似有點毛躁,那點毛躁悄無聲息地進了自己的心,連帶現在原本波瀾無水的自己都變得有點兒盪漾起來。
銀闇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只是一瞬,他便恢復了平靜,“我也不瞭解我自己。”
“你是否十分想念你的母親?”顧竹寒忽而問道。
“……不,我不喜歡她。”銀闇沉默半晌,答道。
“你的回答遲疑了零點零零零零一秒,所以你剛剛是在說謊。”顧竹寒忽而拍了拍掌,輕笑道。
銀闇扯了扯唇角,似乎被她這樣的冷笑話搞得十分無奈。
“吶,我說你為什麼要在我身旁呢?我明明是一個二打六呀。”
“二打六”這個詞語顧竹寒早前已經向銀闇解釋過,銀闇自是知道這個莫名其妙的詞是什麼意思,他想了想,而後才答道:“那個人告訴我我的任務是保護你,其他的事情不用多想。”
顧竹寒:“……”這個回答根本沒有抓住事情的重點!
可是她不再多問,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坐在梳妝檯前,拿了一根青簪將散落的頭髮盡數挽起,紮成一個簡單的男子髮式,然後又塗黃了自己的臉,左臉處的傷疤不畫了,可是眉毛卻是畫粗了一點,這樣粗略一看,原本的臉部線條雖然還有,可是壓根是和之前是兩個人,又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要穿一套緊身一點的衣服,遂又束了胸,換上一套改良自窄袖武士服的窄袖深衣,這樣行動起來真是方便多了。待一切準備妥當,她才推開門,出門去。
然而,不等她走出幾步,銀闇便從屋頂跳下來,雙眼緊盯著她,“你要去哪裡?”
“去‘子不器’。”顧竹寒回望他,唇角浮著淡淡笑意,可是眼底卻是毫無妥協之意。
銀闇看她半晌,終是答道:“我陪你去。”
“好,騎馬。”顧竹寒早已料到自己能夠說服他,當即建議道。
兩人從馬廄裡牽出兩匹馬,顧竹寒見凌徹當日借給自己的燎原還在,不由睜大了眼睛,燎原劣性太重,被單獨關著,別的馬都不敢靠近,她走前幾步,想要摸一摸它的馬頭,卻被它不屑躲開,看它的樣子,像是有點兒吃醋。
顧竹寒看了看自己剛剛牽出的小白馬,又看了看倔著頭不願意看她的燎原,不由失笑:“你是生氣你原來的主人把你扔在這裡還是生氣我將你困在這裡,讓你不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