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你嗎。”
她心裡咯噔一下,彆扭地轉過臉。想躲開卻被禁錮得死死的,半點掙扎不得。
“你能等他多久?”李沉水又靠近了一點,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一寸一寸地侵略著她的安全距離,看上去非常危險。好看而溫柔的人很危險,李沉水是世界上最危險的人。
“我沒有在等他,”喬槿艱難地正視他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定自若,而不是被揭穿之後的慌張,“只是喜歡不上別人。”
如果不能兩情相悅,所有的喜歡都是心酸。
一廂情願是世界上最令人絕望的囚籠,是她自己走進來,並且親手將鑰匙扔遠,體會包圍她的空曠。
一個猝不及防的吻強勢而又霸道,喬槿的反抗都被迫吞進了喉嚨,生生被咬疼了唇。
然後推開李沉水的時候,腦子裡一片空白。
☆、說時依舊(五)
動車窗外的雨珠被快速的前進帶得快速後退,四十五度角慢慢變成六十度,又很快偏離的原來的軌跡,成了無法目測的角度。
雨下得密了起來,小水珠像一條條小蝌蚪拼命溯游,很快很快,急急忙忙,一頭鑽進水流裡,匯成看不見生命力的長長的一條痕。
自主招生考試的時候,喬槿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畫面。
她想去W市。
這是她喜歡的城市。
時間馬不停蹄,高考在全國人民的翹首以盼中和夏天一起來臨。
有時候大概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忘記帶鉛筆,起床晚了,還有一些諸如此類雞毛蒜皮的枝末細節,喬槿的高考雞飛狗跳。
高考複習的時候,覺得什麼都很有趣,念念不忘沒有完結的番劇,想要特地去散心的地方,放不下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一旦結束了什麼都比讀了千遍百遍的課本有意思的臨考前,全都失去了興趣。
使得她大學時候總喜歡在考前看劇補番讀小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個時候做這些不合時宜的事情,會有成倍的愉悅感。畢竟那種無論是什麼反正比課本好玩有意思的心態,考完試再也找不回來了,只剩下索然。
喬槿把放在課本上的心思收回來,突然發現有些異樣。她以為只是一點小問題的媽媽突然臉色蒼白地捂著腹部,進了醫院。
然後就是住院,吃藥、吊瓶、做手術的流水賬,然後一天比一天更快地憔悴下去。
她坐在床邊把西瓜一勺一勺挖出來榨成汁,插好吸管遞給母親。喬槿看見她吮吸了兩口之後抬起頭,朝父親說她想吃橙子,讓他去買。
喬正則說楊梓你這婆娘真是麻煩,然後念念叨叨地冒著大太陽出門去醫院的超市。
“小槿,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爸爸和妹妹。”喬槿給自己也榨了一杯西瓜汁,聽到媽媽溫柔的聲音。
喬槿故意沒有往深處理解她的話,“喬思齊帶的盒飯都是我做的,家裡也保持得很乾淨,等你回來親眼看看……”
楊梓微微後仰靠在枕頭上,有氣無力:“以後要是我不能回去……”
“什麼不能,你好好聽話,聽醫生的話,我,我就聽你的話……”講到後面喬槿的眼眶一熱,淚水就要掉下來。不知道怎麼了啊,她越想忍卻越忍不住,楊梓卻笑了。
“哭什麼呀。”
“才沒有。”
所以後來開始討厭管理不好自己的人,言語,情緒,行為。憑什麼別人要為你的無能浪費時間。
她習慣了對世界自私刻薄,無法把改造自我當成遠大前程。
掉眼淚時用笑掩過,不曾攤開傷口任人宰割,癒合就無人曉得。
慶幸不被人猜透,也難過沒有人猜透。
喬槿習慣於安慰別人,卻沒有想到自己也會難過,在得知楊梓這個名字被打上“已死亡”的標籤時會很難過很難過。可是她難過的時候,喬正則整個人鬱鬱寡歡,宛若一下子被抽空了靈魂,喬思齊哭得泣涕漣漣,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來安慰自己。
那些自以為是口口聲聲替她著想的人,喬槿極想把過於氾濫的虛偽狠狠地砸回他們臉上。最讓她好過的方式她自己知道,不要打亂她接下來安排好的人生,便幸甚至哉。
·
“我沒有在等他,只是喜歡不上別人。”
她瞞著所有人繼續愛他,減少自己身上讓別人感興趣的地方,如今終於努力與嚴清和有了那麼一絲羈絆。
這麼多年,李沉水和她彼此之間杳無音訊。她還要透過別人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