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珺挽著羅吟霜,也一起出了門。
這“曲水流觴”,為京城貴女公子們行雅聚之時,常玩之酒令。玩樂之時,眾人在溪渠兩旁席地而坐,選一人將盛了酒的觴放在溪中,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經過彎彎曲曲的溪流,觴在誰的面前打轉或停下,誰就得即興賦詩,若吟不出詩便飲酒,之後此人便可到上游放燈,尋下一個賦詩之人。若是觴一直順利地流出未在任何人面前停留,便由放燈之人吟詩或飲酒。
南山下的這條溪流寬不到半丈,極適合玩曲水流觴之令。今日所來二十多位公子,十幾位貴女,分別坐到了溪流兩側。凌雪珺與羅吟霜走得慢,過來的時候大家幾乎都坐定了。
凌欽看見凌雪珺過來了,忙起身向她揮著手,高聲叫道:“雪珺,這邊!”見凌雪珺看見自己了,他忙指了指自己的對岸。
凌雪珺對凌欽回了一個微笑,本想走過去,一抬眼卻看見顧騫坐在凌欽的旁邊。她腳下一收,然後轉過臉,對著羅吟霜問道:“吟霜,你想去我四哥他們那邊,還是去羅公子那裡?”
羅吟霜往凌欽那邊看了一下,猶豫了片刻,然後說道:“我沒關係的,看雪珺你的意思。”
“那我們去羅公子那邊吧。”說完,凌雪珺抬起頭,對著凌欽叫道,“四哥,我陪吟霜去那邊坐。”說罷也不等凌欽回話,便挽著羅吟霜往羅霖那邊而去。
見凌雪珺走得飛快,凌欽嘟囔道:“這丫頭,與那個羅吟霜認識不過兩個時辰,就這麼要好了?連四哥也不理了。”
此時,顧騫緊緊抿著嘴,面上沒有一絲表情。先前,凌雪珺在看見自己的那一剎硬生生把腳收回去這一幕,他看得是清清楚楚。經過這幾回與凌雪珺的接觸,他很明顯地感覺到了她對自己有意的冷淡與疏離。正在這時,看見凌雪珺坐到了羅霖的對面,隨即仰起臉對著羅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雖然知道凌雪珺在故意避著自己,但她就是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他不得不靠近她。可是,她就這麼躲著自己,要怎麼辦呢?
正在顧騫心思糾結之時,凌欽突然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叫道:“六郎,齊王要放觴了!”
顧騫一聽,忙將自己的思緒拉了回來。
李晃是主人,這第一隻觴自然應當由他來放。此時,他接過下人手中呈上的酒觴,站起身來,對著眾人說道:“今日既然是桃花會,諸位白日裡也賞了桃花,那我們的酒令便以桃花為題,可好?”
端坐於溪流兩端的公子貴女們哪敢說不好,自然紛紛稱是。
“那好,你們可都答應了的。”李晃笑著說道,“一會兒若賦不出詩罰酒之時,可別怪我出的題不好。”
座下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李晃走到溪流高處,將觴放在一盞桃花燈的花心處,然後將桃花燈放入溪中,輕輕鬆開手,那桃花燈便順著溪流蜿蜒而下。
沒多時,這酒觴便停在了顧騫的同窗好友韋海亭身前。
坐在韋海亭身旁的男子笑著用手推了推他的胳膊,說道:“海亭!你運氣可真好!居然拔得了頭籌!”
韋海亭顯然沒想到這一隻觴會停在自己跟前,沒理同伴,趕緊想著如何賦詩。
李晃還未走回自己的座邊,便看見酒觴已經有了主。他快步走回自己座邊,坐了下來,對著韋海亭笑道:“海亭,想好了沒有,想好了便吟出來吧。”
韋海亭站起身來,對著李晃行了一個禮,說道:“王爺,那海亭便獻醜了!”
李晃笑道:“吟出來聽聽!”
韋海亭笑了笑,朗聲吟道:“楊柳千尋色;桃花一苑芳。風吹入簾裡;唯有惹衣香。”
李晃一聽,點頭誇讚道:“好詩!”
“海亭只是拋磚引玉,目的便是為了引出各位公子姑娘們的妙語佳句。”韋海亭笑道。
李晃哈哈笑道:“海亭,你太過謙了!現在該你去浮觴了!”
韋海亭拱手對著李顯行了一禮,然後走到拿著那隻酒觴走到溪流高處,將觴放在桃花燈裡放了下來,停在了另一人跟前。那人自然又得吟詩一番。
這樣開了頭,大家便盡興玩了起來。中途也有幾人未能賦出詩來,只得自覺地飲了罰酒。
這樣玩了在半個多時辰,大多數人都中了一回,有的還中了兩三回,凌雪珺卻沒有被那酒觴選中,而且,顧騫也一回沒有起來。
正在這時,酒觴停在了李晃跟前。眾人紛紛叫他來一個。李晃微微一笑,站起身,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