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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琴, 道:“這琴身是綠檀木, 而且還是暗綠的檀木, 想是年代久遠的珍品。 不過…”

李師師見他欲言又止就問:“不過什麼?” “不過這綠檀木質地厚實, 需指力強勁才能將悠揚之聲帶出, 好像更適合男子彈奏。”

“是嗎?” 李師師走到琴邊, 抬起尖尖玉手彈了一小段曲。 燕青見她嫩白的纖纖細指在琴絃上穩健撥揉, 音沉琴體, 再回盪出來無比悠揚, 知她是全身之力貫到指尖, 做到了琴和身相融, 指隨心而動的地步, 不禁由衷讚道:“好指法!”

聽她彈罷, 燕青問:“小姐剛才彈的是‘梅花三弄’?” 李師師點頭。 燕青道:“怎麼你彈的‘梅花三弄’有些不同, 好像中間有個‘商’音變成了‘徽’音。” 他又想想,“不對, 像不止這一個變化, 你好像又將這‘徽’音之前的一個音縮短了小半節。”

“你是第一個聽出這兩種變化的人。” 李師師又抬眼望他, 他和她目光一交錯就心慌, 又低頭下去看琴, 聽她接著說道:“以往一些懂音律的人只聽出‘商’音變‘徽’音, 但都沒聽出我在音節上做的小小變化。 你既然聽出來了就說說這樣變化有什麼不同?”

“這‘梅花三弄’的曲子意境在個‘弄’字, 你在此處將音調一轉, 音差幅度加大, 讓這‘弄’的感覺更足, 這音節上的小小處理又讓‘弄’的感覺更活, 讓人聽罷意猶未盡, 妙得很呀。” 燕青將這番話說出時, 心中對她在音律上的造詣佩服之至, 還想再說兩句他的感受, 聽宋江在旁邊輕咳一聲, 猛然醒悟: 今天的主角是宋大哥, 我怎麼在這麼喧賓奪主了?

神仙姐姐李師師(三)

他忙轉身, 向李師師介紹道:“這是宋員外, 特從山東來求小姐一敘。” 李師師對宋江行禮, 吩咐碧雲去安排酒水菜餚, 三人圍桌而坐。

李師師向宋江說了一番“厚禮相待, 卻之不恭, 受之有愧” 之類的客套話, 又向他敬了幾杯酒, 然後再轉向燕青道:“這位小哥的姓名可否告之?” “在下張閒。” 燕青回道。

“宋員外的這位張閒小哥可是音律精通得很哪, 看員外手下的人都這麼有雅緻, 員外一定不是等閒之輩。” 她又轉過頭去向宋江說話。

宋江笑道:“他也就懂點皮毛吧, 他平日跑腿打雜的, 哪有多少閒功夫去精通音律?”

燕青見宋江有意壓低他的才能, 有些不甘, 就說道:“宋員外是過謙了,他其實對我是恩惠有加的。 我在他那裡不但有機會學音樂, 還有機會學武藝相撲…” 他說著說著就把這位宋員外當盧員外了。

“你會相撲?” 李師師聽了有些好奇, “你這麼個斯文人會相撲?” 燕青點頭, 道:“相撲之道不在力猛高大, 而在借力打力, 讓對手著套兒。” 說著他拿起一根筷子, 將其一頭放在一個盤子底下道:“你看, 假如我現在要用筷子挑動這盤子, 若這樣硬挑需要十分的力, 但我若在這個位置放上一物墊著,”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筷託往筷子靠近盤子的那端墊上去, 道:“你再看, 現在我要挑動這盤子只需兩分的力。” 說著他手指輕輕一碰筷子的另一端, 盤子已跳動一下。

李師師見了咯咯直笑, 道:“真有趣。” 燕青還想繼續說, 一眼瞟見宋江陰沉的臉, 心道:“不好, 我又喧賓奪主了, 宋大哥已經不高興了。 唉, 今天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盡在這裡賣弄? 像個無恥輕浮之徒。” 想到此他興致全無, 在一旁再不想說什麼了, 只聽宋江開始說什麼招士聚財不過是圖一天能報效朝廷之類的話, 李師師認真聽著, 偶爾回應, 又勸他喝些酒。

她不知燕青為何不作聲了, 有幾次側過頭去看他, 他卻一見她的眼神就回避, 自己也覺得這樣不妥, 於是自責更深: 今日怎麼會在她面前露一副輕浮心虛的樣子? 我還從來沒在任何人面前心虛過, 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這種風月場合又不是沒經歷過? 逢場作戲又不是沒作過?

他想起十八歲那年, 盧俊義為讓他“懂世事”, 就帶他進了風月場。 他第一次“懂世事”時, 盧俊義花了大價錢請大名府的頭牌花魁邱月嬋接待他。 那一夜以後, 邱月嬋對他迷戀不已, 幾次悄悄請丫鬟去找他來相會。 幾次相會之後, 又把自己多年積攢拿出來, 要以終身相許。 可他那時才十八歲, 根本沒想過要成親立家, 而且也從未想過要娶*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