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最熱情,卻也最無情。
汽油罐被白深深推倒之後,汽油帶著火苗,一起迅速朝低窪處流去。
破舊的廠房不大,但也有八九十平。
地上因為之前的打鬥,弄得各種雜七雜八的東西,到處都是,這會兒,全都被當成了介質燃燒。
熊熊大火,灼熱的溫度,映紅了這間屋子。
燃燒令氧氣空缺,黑色的燃燒氣體裡充滿二氧化碳,一氧化碳等有害物質,濃煙充斥了這間廠房,空氣稀薄,視線變得模糊,呼吸變成了痛苦的事情。
寧駿昊看著火海對岸的白深深,毫不遲疑地將破屋子裡的窗簾扯下來,衝去了外面。
警察的職業屬性,讓他之前就注意到這門外面有個廁所。
廁所的水龍頭裡沒水,只有一個破舊的大桶裡面,裝著一些發臭發黑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水。
他毫不嫌棄地將窗簾往水裡一丟,弄溼了就抱著溼漉漉的窗簾回來,披著往發生火災的火裡衝。
而在寧駿昊出去弄溼窗簾的那一分鐘裡,傅御爵神情冷峻地拽住被司小町攔住的那四個男人,拔下其中兩個人的厚衣服。
他將厚衣服披在頭上,從火苗弱一些的地方直接朝白深深衝了過去。
白深深被傅御爵這不要命的動作嚇到了,緊張地看著傅御爵朝自己衝過來,不過幾秒鐘,他已經到了自己的跟前。
時間緊迫。
他什麼話都沒說,將其中一件厚衣服蓋在白深深的頭上,攔腰抱起她,準備往原路返回。
白深深看到傅御爵心裡頭極度不舒服,但她不是矯情的女人,這會兒人命關天,顧不上和他置氣,配合地抱著他的脖子。
可她想活命,老天偏偏和她對著幹。
不過一會兒功夫,火勢更大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出去更難了。
白深深之前在這個角落裡,被火苗圍困。
角落裡沒有窗戶,不通風,她吸的黑色濃煙太多了,整個人已經無力,有些眩暈。
傅御爵反應迅敏。
他將自己披著的衣服,用力撕下來一塊,然後背過身去。
再轉過來的時候,他將一塊溼漉漉的布,遞給白深深,幫她捂著口鼻。
一股濃重的騷味,直衝白深深的鼻腔。
她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被傅御爵抱著,直直地衝入火海。
熱!
痛!
難受!
無與倫比的痛苦,侵襲了白深深。
她的頭被裹在厚衣服裡,感覺自己裸露在外的面板全都在刺痛。
火海無情。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漫長,又彷彿就是幾秒的時間。
她被人丟在地上,在地上滾了幾個圈。
接著,一塊涼涼的布,裹緊了她被燒痛的身體,接著,人暈了過去。
“深深,你沒事兒吧!深深!”
“深深!醒醒!”
不過一會兒,白深深幽幽轉醒。
面前,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有顧立夏,有司傲霆,有寧駿昊。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忙不迭地吐口水。
“呸呸呸,傅御爵,你他媽剛剛給我塞的什麼東西?咦?傅御爵呢?”
白深深坐起身,緊張地看著四周。
大火在旁邊那間屋子裡燃燒,紅色的火舌和黑色的濃煙不斷從那裡冒出來。
但是,到處都沒有傅御爵的身影。
瞬間,白深深的心臟,猛地痙攣,眼淚,刷地流了下來,身體裡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一股力,蹭地一躍而起,往著火的屋子裡衝。
“傅御爵呢,他人去哪裡了?傅御爵!”
“深深,你幹嘛,危險,回來!”
顧立夏及時拽住白深深。
白深深兇狠地推開顧立夏:“別拉我,我去找傅御爵。”
她回憶自己剛剛昏迷前的感覺,只記得很熱很燙,然後她重重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將衣服上的火給壓熄滅,然後就暈了。
傅御爵一定是被火燒了,沒力氣,就把她給丟出來,自己給燒死了。
這樣想著,白深深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顧立夏蒙圈了:“啊?找傅御爵?”
“夏夏,你告訴我,傅御爵是不是在火裡沒出來?”
顧立夏還沒開口說話,白深深的身後傳來冷淡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