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

顧立夏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床上，大腦再次不受控制地回憶那天幫司傲霆籤檔案的細節。

一份份A4紙檔案，不斷在她腦海裡翻來覆去，讓她久久無法入睡。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特別懊惱。

當時她到底是哪根筋抽了，要做幫司傲霆簽字的蠢事情！

身體困得抵不住，睡了過去，精神卻依舊清醒，彷彿靈魂出竅，懸在半空，一直看著她自己。

顧立夏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檔案追著她，變成一個一個可怕的夢境，不斷追著她，纏著她，讓她無所適從。

夢裡，她哭喊著：“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籤這份檔案，不是我！”

檔案們圍成一個圈，變成慕容衍的臉，環繞著她，指責著她：“就是你！總裁夫人，就是你！”

那些臉不斷旋轉，不斷縮小。

一寸，一寸，將顧立夏緊緊包圍……

“救命！”

凌晨。

顧立夏被自己的噩夢嚇醒，呼喊出聲，身上冷汗涔涔。

她驚恐地坐起來，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來。

眼淚還未滑落，身體被一個熟悉的懷抱從後面圈住。

“夏夏，怎麼了？”

“司傲霆！”

顧立夏回頭，吸了吸鼻子，欣喜地叫道，嗓音說不出來的哽咽。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司傲霆聽著她的聲音，心裡頭如同被錘子，重重錘了一下，一陣鈍痛。

“回來好一會兒了，看你睡得很沉，就沒有吵醒你。你做噩夢了嗎？”

“嗯。”

顧立夏咬著唇，爬起來，整個人正面蜷縮在司傲霆的懷裡。

熟悉的懷抱，讓她心裡頭感覺慰藉了些。

“夢到什麼了？”

司傲霆用長了胡茬的下巴，磨了磨顧立夏帶著清香的頭髮，磁沉的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夢到……我簽過的那些檔案。”

“嗯？檔案怎麼了？”

“十八份檔案全都圍著我跳舞，還變成了慕容衍的臉。夢裡的我，一直說我沒有籤這份檔案，沒有籤。十八個慕容衍一起指責我，說就是我籤的那份檔案。”

顧立夏像小貓咪一樣，朝司傲霆的懷裡用力蹭了蹭，聲音嗡嗡地繼續說道：

“司傲霆，我果然是個懦夫，夢裡面都還在逃避。”

司傲霆皺了皺眉：“你是說……你只簽了十八份檔案？”

“對啊。”

顧立夏抬起頭，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司傲霆，咬了咬唇，急迫又艱難地問道：“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司傲霆親了親她的額頭，沉聲回答：“全都解決好了。”

嗓音裡透著疲憊和喜悅。

“真的？”顧立夏急忙從司傲霆的懷裡爬起來。

她激動地說道：“太好了，這件事終於解決好了。”

“嗯，傻瓜，這下你可以安心了。”

顧立夏臉上的笑容垮了下來。

她想起慕容衍白天說過的那些話，怯怯地看著司傲霆。

“你心裡怪我嗎？我給你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想聽心裡話還是假話？”

聽到司傲霆這樣說，顧立夏的心紮了一下的疼。

“心、心裡話。”

“怪。”

司傲霆疲憊地躺在顧立夏的大腿上。

“果然會怪我呢，雖然我知道你會怪我很正常，我惹禍，你原本就應該要責怪我。”

顧立夏鼻子一酸，眼淚直接掉了出來，砸在司傲霆的額頭上。

親耳聽到司傲霆這樣回答，她比想象中還要受傷，還要難接受。

司傲霆伸長手，用指腹給她擦乾眼淚。

“傻瓜，我說的怪你，不是怪這件事。我是怪你這幾天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瞧你的小臉，越來越瘦了。我沒時間照顧你，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麼。”

“啊？”

顧立夏錯愕地看著司傲霆。

這話……

司傲霆看著顧立夏這傻樣，無奈地搖了搖頭。

“檔案簽字的事情，我一點都沒有責怪你。當時你特意給我打了電話，一一和我核對過你所有籤的檔案。就算出錯，那也怪我自己。”

“可是……”

司傲霆的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