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寧瀾的臉色更白了幾分,額上卻滲出細汗,他笑道:“我從小到大第一次做這種抬重物的活,沒想到第一次,抬的便是旖凰的棺材……”
重瑾不敢看他,一路小跑到皇帝皇后的面前,不知道說了什麼,那兩位的目光卻朝著鳳寧瀾看去,皇帝有些難過,斂了笑容,皇后一臉無奈,只說了句,由他去吧,他現在心情不好,說什麼都沒用的。
重瑾把皇后的話原封不動的傳達給鳳寧瀾,鳳寧瀾點點頭,隨後便踏上了馬車,身前就擺著石棺,他一直看著,怎麼都不覺得厭煩。
不多時,在隊伍啟程前,馬車的門簾突然被掀開,一名女子在宮女的簇擁下上了馬車。
鳳寧瀾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後又把目光垂下,手指一遍遍的擦拭著石棺上的灰塵。
那女人蒙著面紗,身材婀娜,衣服,髮髻,首飾,都和龍旖凰的一模一樣,可是僅僅一眼,鳳寧瀾也不想再去看她。
她或許是哪位名不見經傳的宮女,但是現在,為了掩蓋龍旖凰死去的真相,只有找她來代替一陣子,或許過個一年半載的,等到有機會宣佈太子妃逝世,皇室才會補辦葬禮。
女子端坐在鳳寧瀾的身邊,脊骨挺得筆直,身體有些僵硬,偶爾會偷偷看一眼鳳寧瀾,卻又趕緊迴避過去,似乎生怕被他察覺了,看樣子就知道緊張得不行。
可是讓她失望的是,除了初上車的那一眼,鳳寧瀾再也沒有抬頭看她,寧肯把手指都磨破了,目光也不曾移開那石棺半寸。
回了皇宮,鳳寧瀾第一個地方去的,就是皇陵。
因為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只能暗中進行,把石棺運送到了皇陵,在徹底封鎖之前,鳳寧瀾一個人在那裡坐了很久,自言自語的對著石棺說了很多話,說得最多的,還是抱歉的話語,最後是再三的保證和毒誓,又坐了一會才離開。
他說:“對不起,旖凰,可能我有一段時間都不能來看你,但是我一把事情處理完了就會來看你,把你和祁寒一起接回家去,再也不在這裡多停留半刻了,你自己要好好的……不要害怕,知道麼?你哭了我會心疼……”
“旖凰,你不要害怕祁寒會忘記你,我會把你畫下來,天天放在房間裡,讓祁寒天天看你……”
“可是旖凰,我卻怕我畫不像……”按在石棺蓋上的手指突然顫抖起來:“為什麼沒有好好的讓我看一看再走?我怕我記不住你的樣子……我怕畫醜了……”
“旖凰,我想看看你,你出來好麼?”
這些話語在空蕩蕩的皇陵中獨自飄蕩著,沒有任何一點聲音應答,那一口石棺,選擇了沉默。
龍旖凰終究是沒有出現,而鳳寧瀾,失落著走出了皇陵。
現在他只有兩件事要做……找出兇手,除掉曾經害過龍旖凰的人,還有,就是把祁寒帶回來。
皇陵外種著很多很多的桃花,卻都沒有開,這裡的怨念太重,哪怕是生機貿然的春天,也顯得死氣沉沉。
封鎖皇陵入口的白玉石緩緩落下,上面刻著舞天的鳳,踏雲的龍。
在白玉石徹底落下的那一刻,鳳寧瀾只聽到也有什麼東西和著它一起落下,埋沒在草地裡,化成了虛無。
“旖凰……”鳳寧瀾用力抿了抿嘴唇,忍著悲泣,努力的笑著:“旖凰,你會聽到麼?”
“旖凰……我愛你,我愛你啊……”
……
慕容赦玥在第二天的正午還是忍不住答應了冥湮,說是讓那蝕憶蠱給未央試試看。
冥湮一個字也不多說,轉身就走,半時辰後拿了一個盒子過來,開啟,裡面是一隻米色的小蟲子。
慕容赦玥忍不住問道:“真的會要人命麼?”
“如果她不抵抗,就一點事情都沒有,等到蠱把她的記憶全部啃噬完,那麼,在她的生命中,就只有你而已,盟主。”冥湮道。
慕容赦玥轉頭看了看還在昏睡的龍旖凰,心一橫:“好!”
他把龍旖凰的上半身抱起來,捲起袖子,把她一條白白的胳膊擱在冥湮的面前。
冥湮取了銀針在火上燒了一會,用布擦了擦,輕輕在胳膊上面挑了一個小口子,不多時,便有鮮血湧了出來,他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緩緩把血都擦乾淨了,一點小傷口露了出來,這才把那隻米蟲取出,放在她手上。
蟲子似乎受到血的召喚,一步步往前挪動著,擠著自己圓滾滾的身體,從那個小傷口裡鑽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躺在慕容赦玥懷裡昏睡的人,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