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起身踱步道:“照你所言,存香之事並非施晏漏出,而是另有別人?”
“奴婢不敢斷定,只是覺得這無意二字有點玄乎。”
“嗯,”李棟點頭道,“有這可能,可能真有別的人知道存香的下落,只是故意借施晏之口說出來罷了。不過會是誰呢?照理說,亦如對自家人幹這麼缺德的事情,她和紫姑都會守口如瓶的,還會對誰透露呢?”
“奴婢來找您之前,老爺到夫人房裡一陣教訓,他說刊印紙片子的人是阮府的阮麴塵,興許阮麴塵知道些什麼呢?”
“阮麴塵?”李棟來回踱步道,“就是城裡新冒出來的那個豪商?打雅州來的那個?”
“正是!”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別叫紫姑和亦如起了疑心,早早把存香的下落套出來,明白嗎?”
“奴婢知道!”
冷翠行禮後便離開了這間書房。李棟心事重重地在書房裡走了許久,直到這家香粉鋪子的丁老闆娘推門走進來時,他才回過神來。
“認識那個阮麴塵嗎?”李棟問道。
“聽過,不認得,我倒是認識他家裡的那位,那可是我的大客戶。他繡莊裡的繡娘都是上我這兒來買胭脂的,你找他做什麼?”丁老闆娘笑問道。
“想跟他認識認識,你有法子穿個線嗎?”
萬老闆娘笑道:“這個不難,多去阮府走幾趟不就熟了嗎?正好鋪子裡新出了批水粉,我明日就拿去登門拜訪,不過棟哥,你怎麼想起跟阮麴塵結交了?”
“他可能知道存香的下落,存香……真的是亦如賣了的!”李棟一臉難過道。
“真的?”丁老闆娘吃驚道,“剛才冷翠來就為了說這事兒?這個施夫人也太下得了手了吧!存香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親侄女兒啊!賣入窯子為chang,不怕到了地府下油鍋嗎?”
“別說了!”李棟使勁搖搖頭道,“這都怪我!亦如是存心報復我的!”
“這話怎麼說?”
“往後再說吧!”李棟憂心忡忡道,“我想靜一會兒,你先出去,順便送兩盒寧神香去李府上。每回她一鬧我就覺得頭疼,總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會兒。”
“那好,你先小憩一會兒,我給你點柱寧神香。”
丁老闆娘伺候李棟在榻上睡下後,點上香才關門離開。每回年氏因女犯病時,李棟總會躲到丁老闆娘這兒靜一回。誰都不知道,兩人相識已經超過十年了。丁老闆娘其實是李棟養在外面的小妾。
第二天一早,丁老闆娘收拾了幾盒時新的胭脂水粉外加兩匹上好緞子,坐小轎去了阮府。到了門口才知道,今日宮中貴妃娘娘宴請,阮夫人赴宴去了。她只好把東西放下,留下了張帖子,說改日再來拜會。
且說這日一大早,寶梳就起了*,梳洗打扮之後就領著元宵和初凝去了。本來她不想起得那麼早的,可景王妃前夜就派人來打過招呼了,得早早起,早早趕到宮門口,省得誤了時辰。
寶梳一路打著哈欠,坐著小轎來到了吳越行宮西側門外的那條寬巷子裡。早有景王妃高夫人在那兒等候了。她一下轎,高夫人便迎上來扶著她問道:“喲,你還真來了?”
“輕傷不下火線陣嘛!”寶梳又打了個哈欠說道。
“我還說你不會來了呢!傷口好些沒有?怎麼老是打哈欠啊?”
“沒法子啊!失了點血就元氣大傷了,唉,果然人老珠黃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把入宮前的緊張氣氛全沖淡了。正說著寶梳的傷,三頂轎子便匆匆朝這邊來了。高夫人撇撇嘴,斜眼盯著打頭的那頂轎道:“哎喲喂,她還敢來呀!要是我的話,我就躲自己房裡拿三個枕頭把頭蓋上了!還有臉去覲見貴妃娘娘,簡直是有辱了貴妃娘娘!”
說話間,那三頂小轎已經落到了寶梳等人跟前。打頭那轎子裡出來了施夫人,妝容精緻,衣裳華麗,但精神卻有些不佳似的。後面兩頂轎子分別鑽出了吳家二夫人和百里夫人,並沒見到往常總是跟在施夫人屁股後面的陳夫人。
施夫人下轎後,傲然地瞥了一眼寶梳她們那堆人,轉過臉去並不招呼。吳家二夫人和百里夫人也僅僅是點了點頭,便走到施夫人身邊去說話了。只聽見百里夫人誇讚施夫人那一身好衣裳道:“這得要十來個大師傅來做吧?瞧瞧這繡工,精巧得有些過分了!跟施夫人您一比,我這一身杏紅的就顯得太俗氣了些!你們快瞧瞧,待會兒我見了貴妃娘娘會不會太寒酸了?”
“跟班的要跟主人穿成一色兒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