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性』命,她與他孩子的『性』命……………………
為了腹中的小生命,她飲了數年的調養苦『藥』,盼了日日夜夜,無數次地和他訴說,如能誕下與他的孩子,此生無憾…………可是,父皇之罔顧親情人倫,之冷血鐵石心腸,他已領教,父皇為得到蘇蘇,連他這個親子的『性』命都已毫不顧惜,如若父皇知曉她腹中有了孩兒,也只會狠心,除去這一障礙,如若她堅決不從,父皇惱羞成怒之下,或也會將她殺了……………………
最終,一個念頭攫住了他全部的思想,他拂袖掃翻了那兩杯鴆酒,親手將她送上了入宮的馬車………………
她登車前目中徹骨的恨意,令他心如刀絞,卻只能裝作淡然受之,如此,唯有如此,才能保全她的『性』命,才能保全她腹中的孩子,令這個孩子作為帝子,平安地來到這世上…………
他於府中大夫有恩,短短几句話,唯一知曉王妃有孕的大夫,便立下重誓,守口如瓶,而他在夜深無人時,將一粒黃泉醉,投入了酒中。
父皇在爭奪蘇蘇一事上,偏狹陰暗到極致,帝王的猜忌之心,於後宮女子來說,是致命毒/『藥』,唯有他身死,她才能心死,父皇也不會在此後猜忌於她,她方可與孩子安然一生…………
他死後,躺在棺木中,聽她痛陳他懦弱無能,是他懦弱,扛不過身為人子與臣子的身份,是他無能,沒有足夠的權勢來保護她,是他,負了她上一世…………
可這一世想起來時,卻已經遲了……她說的對,他又毀了她這一生…………
蕭玦握緊手中的玉梨簪,手被硌得通紅,似也覺不出疼,雙目幽深地凝視著鏡中人十八歲的面容,眸光愈發深邃……不,不遲……她與他,都還年輕,還有挽回的機會…………
父子之情,君臣之義,前世都已用黃泉醉,徹徹底底,以『性』命償還盡了,今生,再不必顧念這些了…………
只聽“硌”地一聲,簪子在手中斷為兩截,刺破了掌心,蕭玦望著那汩汩流出的鮮血,想著蘇蘇此刻身陷宮中,為那人凌/辱,緩緩握緊了手掌,在進一步的痛楚中,『逼』自己清醒,也『逼』自己隱忍,奪回蘇蘇,只有一條路可走,唯有清醒而隱忍,才能與她有重聚的一天,才能與她,有重修於好、白首到老的可能。
賀寒等正在房門前百般憂灼時,每日必來探視的樂安公主及駙馬,已又來了,他正欲迎時,卻見寢房大門慢慢開啟,這還是連日來,王爺第一次主動開啟房門,眾人忙迎上,卻見他手心處殷紅一片,俱驚呼道:“殿下!”
雲綺容與樂安公主,更是直接上前檢視,忙命人拿『藥』來。
樂安公主看著弟弟憔悴成這樣,心疼不已,誰能想到,父皇竟然存著這樣的心思,她剛知曉時,整個人震得半天說不出話、幾天回不過神兒來,更遑論身為人夫的弟弟了…………可父皇是天子,又有誰能違抗他的旨意呢………………樂安公主知蕭玦對虞蘇蘇用情至深,生怕他衝動下做出什麼事來、觸怒父皇以致萬劫不復,將這連日來勸了無數次的話,又一次殷切道來,“阿玦,天意不可違,忘了她…………”
話未說完,就聽蕭玦淡淡“嗯”了一聲,吩咐下去,“備車。”
樂安公主一驚,緊緊拽著他手道:“你不能入宮,木已成舟,旨意已下,你再說什麼做什麼,也只會觸怒父皇…………”
蕭玦卻平靜道:“姐姐多心了,我連日未去吏部,必有政務堆積,是時候,該去處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盆沒啥邏輯的狗血澆下來,序幕終於寫完了,正文終於要開始了,一個接一個地慢慢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