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行至一處疊秀假山群, 蘇蘇見那假山高處, 懸落著一隻斷線的紙鳶, 或就是嬤嬤口中那隻, 命長生上去將之取下的同時, 想著蕭照或就在附近, 又聽那地勢複雜的假山群內, 有泉水淙淙之聲,想是內里布有幽潭,擔心蕭照一個四歲孩童失足落水,遂加緊腳步向內尋去。
轉過幾處陰涼洞口, 均不見人影,蘇蘇愈走愈深時, 一晃首, 竟見太子迎面而來, 止住了她前行的腳步, 不由怔住, 而太子亦是不大自然的樣子, 面有汗跡,喉嚨微滾了滾,朝她一拱手,“宸妃娘娘。”
蘇蘇略一回禮,“太子殿下。”
難言的寂靜後,太子清咳一聲, 問:“宸妃娘娘怎會在此?”
蘇蘇本想道來尋蕭照,略想了想,將這話嚥下,只道:“外頭酷熱,此處陰寒,來此納納涼意。”
太子微微一笑,“夏日貪涼,易感風寒,兒臣還是陪宸妃娘娘出去走走吧。”
蘇蘇望著他這忽然“熱絡”的“兒臣”,傾身略略向前一步,見太子面『色』一凝,目光泛寒,便笑了笑,躬身撿起地上一朵紫『色』落花,道:“也好。”
一邊與太子這般不遠不近地走著,離開這疊秀假山群,蘇蘇一邊輕搖著扇子,藉由扇風,太子衣面處的香味,也悄然飄至她鼻下。
不像是男子薰衣的清和香氣,反有幾分小女兒的旖旎甜香,蘇蘇悄瞄了太子銀白圓領服領口處一眼,見似有一點嫣紅痕跡沾在內側,想到素日聽聞太子妃悍妒,東宮幾名侍妾皆是擺設,難不成太子是在此處偷歡不成?
但,若與一宮女偷歡,事洩納入東宮便是,為何在她試探著要近前時,於目中『露』出一瞬間的殺意,除非,這女子身份要緊,太子與之相好之事,絕不能『露』於人前…………
蘇蘇輕轉著手中紫花,與太子共步出假山群,見長生已取了紙鳶下來,見了她與太子一處,微有訝意,上前施禮。
太子笑看那雪『色』紙鳶,“這是…………”
長生正要回稟,蘇蘇已笑接了紙鳶在手,“閒來無事學小兒放鳶,叫殿下見笑了。”
太子一笑,“娘娘哪裡話,便是古梁惠塵居士,年至耄耋,也愛放鳶取樂呢。”
如此寒暄幾句,太子似是為那女子從後洞脫身掙得了時間,一拱手道:“兒臣想起還有公務要處理,就先告退了。”
蘇蘇微一頷首,望著太子身影遠去,直到沒影兒,方吩咐長生,“在這周圍找找,看小王爺在不在。”
找了好一會兒,都沒人影,蘇蘇正疑『惑』著要不要去別處尋時,一個三四歲的孩子,不知從何處竄出,身著玉白縐紗袍,如觀音坐下小童一般,噠噠跑至她身前,仰首一張清雋小臉:“宸妃娘娘,照兒的紙鳶~”
蘇蘇傾身將紙鳶給他,笑問:“你怎知我是誰?”
蕭照道:“照兒在花朝宴上見過娘娘,娘娘還抱著一隻黑乎乎的貓,照兒也有一隻貓,叫鴛鴦獅子貓,全身雪白,一點雜『色』也沒有。”
蘇蘇笑『摸』了『摸』他的頭,又問:“躲到哪裡玩去了?可知照顧你的嬤嬤們都急瘋了。”
蕭照雙眸清澈澄亮,軟音糯糯道:“紙鳶落到了這裡,照兒準備爬上假山撿時,忽然看到了一隻特別好看的蝴蝶,照兒想捉給母妃看,就去追它,可它飛來飛去,照兒總是夠不著,最後追丟了又回來,就見到娘娘拿著照兒的紙鳶了。”
蘇蘇四下看了看,也不知照顧蕭照的嬤嬤們,都尋到了哪裡,便牽了他的手道:“我送你回去吧,你現下與父王母妃住在哪裡?”
蕭照道:“碧梧居。”
原是與從前相同,蘇蘇牽著蕭照往碧梧居去,途經煙波館外,正撞見佩雲吩咐侍女們將花搬去館內,彼此相見,她算坦然,佩雲卻是微紅了眼,行禮道:“宸妃……娘娘…………”
蘇蘇見一花觚中『插』著不多見的夏時丁香,淡笑道:“綺容很是喜歡。”
佩雲啞聲道了聲“是”,見宸妃娘娘牽著楚王之子,向碧梧居走去,不禁想,若是娘娘當初沒有流產,若是陛下沒有看上自己的兒媳,今時今日,娘娘合該牽著與王爺的孩子,其樂融融,恩愛度日,心下唏噓不已,不禁溼了眼眶。
蘇蘇原想將蕭照送到碧梧居門前便走,蕭照卻拉了她的手道:“宸妃娘娘,你想看看照兒的獅子貓嗎?”
說著就拉著她往裡去,蘇蘇隨他繞過幾處清幽景緻,沒走幾步,就見水亭中四人俱站了起來,原來楚王夫『婦』約了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