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流蘇躲在門邊,自己上前敲了下門,似乎聽到裡面應了一聲,便一手把著托盤,一手推門,走了進去。
畫眉笑呵呵地環視一週後,不笑了,咦,人呢?
畫眉轉身問門口的流蘇:“不是說人在這裡嗎?”流蘇探出身來,做了個“我不知道”的表情。畫眉一下子急了,把托盤往桌上一放,開始瘋狂翻找起來。
流蘇很冷靜地看著她的小姐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蹲在地上檢查了一遍小櫥櫃,最後連抽屜都抽出來察看了一番,很不耐煩地念叨:“這初雲到底藏哪兒去了?”
站在流蘇身後的初雲嘴角抽了又抽,一把撥開流蘇走了進去,把流蘇嚇了一跳。他潛近畫眉,在她肩上輕拍了下,微笑道:“你在找什麼?”
畫眉也嚇了一跳,“呯”地彈跳起來。
雖然被撞得不輕,但初雲殿下可不會去做捂下巴這種沒形象的事情。他忍著痛後退一步,收住眼裡的那一點兒厭憎,繼續微笑看畫眉。
那微笑晃得畫眉眼睛一亮,昨夜遇到的美男果然就是誠王無疑了,白日看起來,此人似乎更加俊朗,而且他好像並沒有認出自己來。畫眉立刻心情大好,趕緊作手勢將初雲往桌邊引:“王爺,我是來給您送早膳的,請慢用,慢用。”
“嗯。”初雲倒是從善如流,在桌前坐定,清粥小菜看起來也還悅目,拾了箸往桌上輕輕一頓,準備吃飯。
喝了口細米粥,不錯。但身邊這個丫頭兩眼圓溜溜地盯著他猛瞧,一向高高在上的誠王殿下有點不習慣,他輕咳了一聲:“你方才究竟在找什麼?”如果她說在找人,那就基本可以確定她腦子有問題。
畫眉一愣,他怎麼還沒忘掉這一茬,陪笑道:“王爺有所不知,最近府裡耗子多,我擔心可別有那麼一、兩隻躥進書房嚇著了王爺,呵呵……”
初雲一口菜頓在了嘴裡,他緊抿著唇,艱難地將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放下筷子一推託盤:“不吃了,上茶。”
畫眉覺得莫名其妙。這王爺人長得好看,性子卻真是奇怪,喝了一口粥、吃了一口菜,這就算吃了飯了?她瞟了他一眼,猶疑著出門去了。
畫眉端了茶回來,剛走到門口,裡面大步衝出來兩個人。畫眉一時收不穩身形,手裡的茶杯脫掌而飛,眼見著滾燙的茶汁就要飛濺出來。畫眉同時認出害她失手的罪魁正是初雲,禍首不認識。
畫眉心下正在慘呼,初雲迅疾伸手往空中一撈,茶杯被他穩穩接進手裡,拇指往杯蓋上一扣,茶水一滴未灑。
畫眉不可思議地看著初雲,驚歎他好快的動作,那邊初雲已經果斷地甩了手,茶杯遠遠飛了出去,“咣噹”一聲瓷片四濺。
這一連串的變故驚得畫眉目瞪口呆,初雲卻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外走,陳墨急忙跟上。
一路上,初雲的表情……就是面無表情。陳墨心下忐忑不安,卻什麼也不敢說。他心裡清楚,初雲嚴肅起來的時候,身邊的人最好保持沉默。
馬車在“眾味齋”酒樓停下了,初雲下了車便直奔二樓一間雅間而去,手半掀門簾,又停住了,轉身吩咐陳墨:“你在門口等著,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聲音又輕又柔,像是怕嚇著了什麼人。
陳墨忙應了。
初雲進了門,並不上前,站在門背後定定看住倚窗而立的背影。
穆一淨應聲轉身抬頭,一雙水盈盈的美目略有些紅腫,顯然才剛哭過。
初雲走上前去拉下窗上的竹簾,回身握住她的雙肩:“小淨。”
穆一淨往旁邊一側,卻被初雲按住,掙脫不得,氣得別過臉去,眼圈兒又紅了。
初雲嘆了口氣,手撫上她的臉頰,將她的臉掰向自己,微笑看她:“小淨,不要任性了,什麼叫做‘最後一面’,嗯?”
穆一淨打掉初雲的手,胸脯上下起伏,似乎在努力平復心情:“任性,每當說起這件事情,王爺總是用這麼一句‘不要任性’來打發我。說起來,我是有些任性。如果我想要一件金玉滿堂新制的珠寶,耍一耍小脾氣,王爺二話不說便會差人替我買回來。我半夜打發人傳信說我突然想吃王府廚子做的荷葉粥,王爺也從未曾斥過我胡鬧,立刻勞師動眾地吩咐下人去熬。”
穆一淨頓了頓,抬頭直視著初雲,“但是王爺,在正事上,王爺有沒有因為我的任性而改變過主意?沒有吧?呵呵,明知道任性這一套對王爺其實根本不管用,那麼我為什麼還要白費周章地去任性?”
初雲一直沉默地聽著,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