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跟著你出來!”她火了,本來事態就很嚴重,他還挑這種節骨眼跟她開玩笑,“放我回去!我要進宮見陛下!”
“你不是為了不要進宮把事都做絕了嗎?怎麼又突然想進宮了?”他冷哼一聲,又刺她一句。
“龍陽!你讓他們停車!”
“你不樂意就跳車自己滾回去。”
她倒抽一口怒氣,一卷袖子,扯下簾子就往車下跳,一個縱身撲倒在一個倒黴宮人身上,宮人手裡的宮燈打翻了燈油,轟得燒了起來,四周一片宮人的尖叫聲,一簇燙意從她腳邊竄上來,火舌舔上她礙事的長裙,她脫下繡鞋正要拍向火苗,只見一隻黑靴一腳踩在那正要竄高的火苗上,一手拽過她著火的長裙用力一撕,將她救離熱源。
她頭髮散了,裙子爛了,打著赤腳,冷汗直滴,幾片黑坨坨的灰掛在臉上,氣虛喘喘地看著恨不得掐死她的龍陽。
“你是不是隻有在姓李的面前才知道怎麼當女人?”
“我沒工夫跟你抬槓。你放我回去!我自己想辦法進宮見陛下。”她一把推開龍陽,赤足就要往下山的方向走。
龍陽深嘆了一口氣,“陛下不在宮裡。”
她足下頓住,回頭看向龍陽,再抬眼看著半山腰上燈火通明郊外行宮,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陛下讓你接我到郊外行宮?”
“……”他不甘願地皺眉,並不願意多言,看了一眼四周人仰馬翻的車隊,索性翻身上馬,輕勒韁繩走到她跟前,不由分說地低身將她直接撈上了馬,坐於自己身前,一夾馬肚,甩開還在慌亂撲火的宮人和車隊,一騎絕塵,朝半山腰的郊外行宮奔去。
春泉郊外行宮前,龍陽勒住了韁繩,門外的禁軍一見他,跪地行禮後轉身進門通報。
他卻遲遲不動,在馬上靜坐著,直到朱八福狐疑地回首看他,他才翻身下馬。朱八福緊跟著也從馬背上翻下去,他本想伸手去扶,卻駐步站在了一邊,眼見她從高頭大馬上下來夠不著地,踉蹌地差點摔了一跤。
他本想再冷言吐槽她幾句,卻聽見她站定後低聲說了句謝謝。
這詞諷刺地讓他抬不起眼來,低眸盯著她沾滿焦黑灰土的赤足不發一語。幾名宮人這時從行宮門口迎了出來,她黑灰的赤足從他眼底移開,輕盈踮起,跟著那幾名宮人走去,他突然發神經地喊住她,哪怕再拖個幾分幾秒也好似的——
“喂!你謝我什麼?”
她停下正要跨入宮門的腳步,應付他索要感謝的幼稚行為,“謝你脾氣不好還屈尊降貴救了我,再順便謝你帶我來找陛下,可以了吧!龍二爺。”
“滾你的!不許你謝我!”他煩悶地抓了抓頭,硬轉過身再懶得多看她一眼。
溫泉行宮,郊外相會,他是男人,又不是白痴,他當然明白這旨意是什麼意思,謝他,謝他個屁啊!
春泉行宮坐落在月泉山中,因有天然溫泉湧出,每日宮中早午晚會有水車在此取水送進宮去,而每年入冬時節後,宮中帝王皆會駕臨溫泉行宮。
因陛下今夜宿在春泉行宮,高臺長廊上皆是宮燈高懸,燭火正亮,可露天泉眼騰起水煙嫋嫋,穿廊繞園,纏繞在亮如夜星的絹綢燈盞邊,光影朦朧,煙水濛濛,眼前的行宮大殿竟如仙境一般如夢似幻,而坐於高位的陛下隱在水霧之後讓朱八福完全看不清楚表情。
趙凰璞閒散地倚坐在龍椅上,一手撐著臉頰,一手把玩著李宸景的吏部印章,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根本沒看她一眼。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沾滿黑灰渣子的腳和燒壞的衣裙,規矩地跪地行禮,卻遲遲沒等來一句平身,就讓她保持伏低身體跪在原地的尷尬姿勢良久良久,直到腿傳來麻痛,她才察覺陛下是在懲罰她。
她只得跪在原地,視線裡只有行宮大殿冰冷的地板。整座大殿靜悄悄的,突然陛下的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地朝她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踱來,視線裡多出一雙金絲繡線龍頭履,然後龍袍的邊緣垂了地,她察覺到陛下蹲在她身邊,視線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慢慢挪,呼吸由淺轉深,帶著從喉頭溢位的涼笑開了嗓。
“小景在跟朕開玩笑對吧?””
“……”
“他一定是想報復朕,因為蓉蓉的事,因為丞相府的事,因為朕不信他的事,你看,他有這麼多事可以報復朕,所以,他用小如來報復朕,是這樣對吧?”
“陛下想聽我說什麼?”她低身始終不抬頭。
“小如這麼聰明,怎會不知如何取悅聖心呢?來,說點朕想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