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錦繡官在朝中確實沒什麼地位,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他雖見過許多皇室要角,甚至包括皇上,但沒參加過朝會,更別提與文武百官見面、對話,因此在此之前,他根本不可能與伍士康有任何交集。
所以,伍士康前來,所為何事?
越過庭院,前方就是錦繡署正廳,沈力恆沒有踟躕往前走,反倒是沈一虎有點擔心,先攔下了主子。
“少爺,您要去見他嗎?”
點頭。
沈一虎還是有點擔心,“可是誰知道他要幹嘛?會不會有危險?”
“總要見了面才知道,畢竟來者是客,我不能置之不理。”他沉穩說著,“況且這裡是錦繡署,他能怎麼樣?”
一句話讓沈一虎安心了一下,但還是決心跟著沈力恆,不能進正廳,至少也在外頭等著,隨機應變,真有什麼事發生,也好衝進去幫主子的忙。
沈力恆步上臺階,直接越過門檻,進入正廳;沈一虎不能進入,只好在外面等著,看情況行事。
等在正廳裡的伍士康,看見有人走進,如此堂而皇之,毫無畏縮姿態,即便素未謀面,也當下瞭然,此人必是他此趟前來錦繡署所想見到的人——錦繡官沈力恆。
兩人過去毫無交集,這趟前來,加上伍士康心理想要問的問題確實顯得很唐突,但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還是得問……“你就是沈大人?”
“正是小官,伍將軍您好。”
“不敢,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確實驚訝,本以為這個錦繡官大概是個脂粉味頗濃的男人,整天在錦繡堆裡打滾,碰的淨是些針眼大的事情,很難成為一個心胸寬闊、慎謀能斷之士。
如今一看,大出所料,這個沈力恆竟如此器宇軒昂,身形強健挺拔,面貌英俊深邃,目光炯炯有神,顧盼自如,年方二五,遠小於他伍士康,卻毫無退縮畏懼之色,自信神采躍然於雙目眉宇之間。
這樣的沈力恆,確實超乎他原先的想像……
託他前來之人囑他非走這趟問個清楚不可,他原來以為好笑,一個錦繡官能有什麼了不起的成就,怎麼能左右江山,撼動天下?
如今,親眼見到此人,心中不免多了幾許“難怪”……
“伍將軍,請坐,來人,奉茶。”
“謝過。”
伍士康坐在堂下,沈力恆坐在堂上,主、客間謹守分際,更可以說顯得疏離,毫無親切之感。畢竟完全陌生,更不知來人用意,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不只來人打量著他,沈力恆也打量著伍士康。也許出於奪愛之恨,也許出於道不同不相為謀之感,他就是不喜歡這個伍士康。
身為武將,他自是高大挺拔,即便卸下戎裝,一身燕服,目光之間依舊充滿攻擊性。但最讓他不舒服的是,雖為武將,他卻散發著不正的氣息,毫無光明磊落的感覺。
更或許想起皇上就是要將紫心下嫁此人,他更是難以嚥下這口氣。他並非自大之人,自幼教育讓他根本做不成自大狂,但他此時此刻確實自認,倘若紫心跟他,肯定也好過跟著這個伍士康。
既然沒有好感,那就毋需迂迴,有話直說。
下人奉上茶後,沈力恆一口也沒喝,直接問道:“伍將軍這趟前來錦繡署,不知有何貴幹?”
伍士康有點訝異沈力恆的直接,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開口。
沈力恆笑著,笑意卻不曾達到心底。“若是為了禮服與駙馬服飾,此事小官不能擅做主張,尚須向皇上稟報……”
“本將軍前來,並非為了那檔子事。”語氣裡對與公主的婚事滿不在意。
“那是為了什麼?”
伍士康放下茶碗,儘管茶香再濃、茶湯再甘醇,他亦無心享用。這趟前來,另有正事,儘管荒謬,也要開口。“本將軍有要事請教沈大人。”
“請教不敢,有話請說。”
看著這寬闊的正廳,想起這沈家錦繡事業名揚天下,“這沈家有著錦繡天下的美名,各色針法,均瞭若指掌,可以說,沈家掌握了所有的織錦刺繡技法,對否?”
“可以這麼說。”
“請問沈大人一個鄉野傳說。”
聽聞“鄉野傳說”四字,沈力恆心裡隱約有譜,也不禁嚴肅了起來,似乎隨時準備接招。“什麼傳說?”
“傳聞沈家傳有一種針法,只要出現傳世子孫學會這種針法,並織成一圖,則代表……”
“代表什麼?”反問,他當然知道代表